句句有理却不见真章,他真不该跟一个十几岁的女娃讲得这么绕来绕去,但我至少清楚了他不太在乎我是谁,只是想知道我要干嘛。
而我也正琢磨他的意图,包括那个卢常兄。
两个干文职的绝不会有半夜三更潜进屠门现场的理由。更何况他们分明见识到我和那只鬼手的纠缠却不见丁点的惊恐,难道凭的是文化人的职业素养?
“小姑娘,别乱猜忌,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包括卢常兄。”他见我犹疑不定,就故作宽和的微笑。
可惜在月光下,我只看到他黢黑的脸皮上裂现两排白森森的牙。
话算有道理,我就不再吭声,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表露过任何恶意。
同盟关系看来不只有我一个人在想办法建立和维系,徐宇青可能觉得我这个神秘的女娃在探查封门村的事上有利用的价值。
“徐大哥,身上有吃的吗?”
脑子动多了就消耗热量,饥饿感随之强烈,相信在进入鬼障前吃下的那块麦饼早就消化殆尽。
我听见自己的肚肠咕噜咕噜地蠕动,只能硬着头皮救助。
徐宇青闻言就掏遍衣裤袋,却只有半包看上去颇为古老的润喉药糖。他把糖往我手里塞,又从中倒出一颗。
“先吃点糖分散一下注意力,出去后请你撮一顿好的。”
他将糖塞进嘴里,将镐扔到路旁的茅草堆里,还朝我甩了一下手里的那只骨灰罐。
连串动作有力流畅,并不如他的身形看上去那么的缺乏灵巧劲。
可紧接着,这位大哥像中了传说中的定身咒,维持着那个举动,双眼惊愕地瞪向身后。
我只得叹气。其实自踏上这条路起,我努力想分散的不是自己的注意力,而是他的。
空气中那股不寻常的腐腥充斥悲怆和绝望的苦涩,萦绕鼻端久久不散且越来越浓郁。
这股阴戾的气味让我有种记忆深刻的熟悉感,所以并不是很想转过头跟着徐宇青一起欣赏身后的诡魅奇景。
当徐宇青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才开始惊叫。
“有鬼啊真的有鬼!”近一米八个头的大男人,腿长脚大一步飞迈出去要抵得上我三四步。
我只得跟着他疯狂奔跑,朝着来时的方向。被扎过的脚底板刺痛又黏湿,估计又染了一鞋底的血。
其实身后只是一幕幕旧景,我早就见识过,已经不需要再像徐宇青那样一步两喘三哆嗦。
奇怪的是,为什么再次见到了惊天骇俗的万尸归墓?
跟上次的幻境一样,人们成群结队如倾巢的蚁群放泄的洪流,无声无息地密布在身后。
浓郁的腐腥中照旧掺杂香烛味。
我也跟上次一样地抬手捂鼻,一眼不眨地瞧。
而让徐宇青吓傻的竟不是眼前这众尸行路的诡景,而是我不合逻辑的平静。
他抓着我的肩使劲摇晃,就跟上次遇到的少年九倾一样焦急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