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沉默许久,方才问道:“当年你说你无心皇位,一心向道都是假象?你这么多年就是装给朕看的?”
顾怀南没答话。
老皇帝面色沉了沉,“派人将冷宫灵妃之子掉包,用你自己的儿子当做朕的六皇子二十七年,朕的好弟弟,你就是这样回报手足之情的?”
多年筹谋被一语道破。
云靖宇彻底瘫软在地上,面上的表情一时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
顾怀南突然抬头看向了他,眼中很是恨意与不甘,“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也是东临的嫡皇子,凭什么你如此平庸无能之人可以继承皇位,而我却一出生就姓了顾,一生都与皇位无缘,凭什么?凭什么!”
顾怀南怒吼的声音在殿中阵阵回荡着。
老皇帝忽然平静的看向他,“你真想知道?”
顾怀南强撑着站起来,“你明明什么都不如我!”
“那是因为你原本就不该姓云。”
老皇帝说道:“当年母后身体孱弱,生下朕时便已是大伤了一回,可她一心想为父皇绵延子嗣,拼死也要生下皇弟,父皇亲自去长生谷都未求得母子同存之法,朕的亲弟弟……生下来便是个死婴。你不过是父皇怕母后伤心过度,才从宫外抱养的一个平民之子。”
顾怀南愣神许久,方才醒悟,“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朕的三皇子病逝,膝下诸子竟无一个可造之才,唯有念深……”老皇帝缓缓的站了起来。
却见顾怀南忽然朝心口打了一掌,血迹从唇角溢出。
“我终归是要死的,却也不能死在别人手中。”
顾怀南道:“你们姓云的……活该死绝……”
声一落,人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怀南!”
老皇帝一个没站稳,差点从上头栽下来。
还是云长越手快就扶着,坐回了龙椅上。
老皇帝按着太阳穴,半响没有说话。
陈云诺下意识的抬头看顾诀。
他墨眸淡淡的,“我没事。”
她整个人没骨头似得往他身上靠,“谁说你有事了。”
说完,轻声道:“我挺饿的。”
闹了这么一场,很费体力啊。
看老皇帝这情形,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追思。
顾诀看着他,眸中渐渐有了夺目的光彩,声音温和的,“嗯,我也是。”
“念深。”
老皇帝忽然抬头,唤了他一声。
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顾诀朗声道:“禀皇上,日暮将至,我先带夫人回家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