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彦哲似乎把心头的火气都发泄到了食物上面,他把自己买的两份早餐都吃光了,我觉得气氛挺尴尬的,也就埋着头苦吃,把顾祁寒买给我的海鲜粥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我提起正事,问任彦哲警方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他说,“我早上接到叔叔打来的电话,他跟我说,昨晚上十点多,咱们学校两个学生跑去警察局了,又哭又闹,怎么劝都不肯走,还说有人要杀他们,他们想得到警方的保护。可当警察问他们,谁要杀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们的时候,他们又不肯说了,我叔叔觉得这事蹊跷,就让人暂时把他们保护了起来,暗中调查他们俩的底细,没想到一查,还真查出问题了。”
说到紧要处,他突然停顿下来,我赶紧追问,“查出什么了?”
他说,“那两个学生,一个叫石一晨,一个叫戴浩宇,都是富二代,跟已经死去的宋家伟、夏冬、唐子暮认识,他们以前还一起玩过,是声色场所的常客,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们俩就跟宋家伟他们三人很少再来往了,也很少再去那些声色场所。”
顾祁寒冷淡地说,“很明显,杨思清的死,跟宋家伟他们五个人有关,她已经杀了三人报仇,剩下的石一晨和戴浩宇害怕了,所以跑到警局去寻求帮助。”
任彦哲脸色不大好,憋屈地抿了抿唇,才说,“我叔叔也是这么想的,他已经吩咐手下,一定要想办法撬开石一晨和戴浩宇的嘴。”
分别的时候,任彦哲看着我,似乎有话想对我说,可他看了看揽着我肩膀的顾祁寒,最终没有说出口,只冲我挥了挥手就走了。
任彦哲走远以后,我把顾祁寒的手一把拍开,冲他翻了个白眼,“这样欺负人家一个小孩,有意思吗?”
“小孩?”顾祁寒俯首向我逼近,眼神危险地盯着我,“在你的眼里,我很老了?”
我眨眼,这个高傲自信的男人,该不会是介意任彦哲刚才说的那句“看起来年纪好像很大”的话吧?他以前把我耍得团团转,也该我耍耍他了,我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是啊,你比我大这么多,我感觉我们之间已经有好几条代沟了。”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没有说话,我不由有些心虚,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伤到他的自尊了,正想哄哄他,不料他突然抱紧我,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有代沟怕什么,在床上好好填一填,就能填满了。”
我听得面红耳赤,这个流氓,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他搂着我的腰,低声威胁我,“以后不许再跟别的男人走那么近!”
哈哈,说来说去,他是吃醋了嘛,难怪他刚才处处压任彦哲一头,没想到他吃起醋来,还挺可爱的,我抿着唇偷笑,被他发现了,咬了咬我的耳朵,让我答应他,否则就吻我,我担心被人看见,连忙答应了,他这才肯放过我。
国庆节期间,学校里人很少,走在林荫路上,很是安静。我问顾祁寒,昨天晚上杨思清有没有再次动手,他说有,不过被他给搅了。
我问他,我们现在去哪里,他说去找杨思清的尸体,彻底解决这件事。
我们来到废弃的老校医院,即便是白天走进这里,也感觉阴森森的,走到二楼,我看到天花板上吊着一根满是灰尘的麻绳,正是吊死鬼作祟的地方。
我说杨思清的尸体,该不会是在这里吧?顾祁寒说不在,我无语了,那咱们来这里干嘛?
他微微一笑,“找工具啊,找到工具,才能把杨思清的尸体给弄出来。”
“在这废弃的校医院里面,除了病床和废弃的医疗器具,能找到什么工具啊?”
“别急,找找看,说不定会有惊喜的。”
嗯,还真有惊喜,我们在二楼一间办公室里面,找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也不知是谁将这东西扔在这里。
顾祁寒一只手提起铁锤,我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下了楼,来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
花园里,杂草丛生,角落里,用砖块砌了一个养花的池子,里面种满了蔷薇花,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蔷薇花开得如火如荼,花瓣红得耀眼,就像鲜血一般。
顾祁寒下巴微微一抬,“杨思清的尸体,就埋葬在这花池底下,蔷薇花以她的血肉为养分,所以长得特别茂盛,就连花朵,都比别的花要艳丽。”
我本来伸出手,想摘一朵花,听了他这话,手指一哆嗦,赶紧收了回来。
他神情凝重地望了一眼四周,让我退后一点,然后举起铁锤,用力砸向花池,轰隆一声,花池四分五裂,砖块断裂滚落到地上,蔷薇花折的折,倒的倒。
我看到花的根部,竟然流淌出暗黑色的血迹,腥臭的味道迅速弥散在空气里,我忍不住捂住鼻子,顾祁寒丝毫不为所动,右手一挥,将那些蔷薇花从土壤里拔了出来,扔到一旁的空地上,土壤里,也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迹,像一条条小溪,从砖头缝隙里涌了出来,淌到地上,有生命一般,朝着我们流来。
顾祁寒眉头一蹙,拉着我的手快速后退,那些血流,竟然越流越快,向我们追来,他将我护到身后,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他拿出降阴铃,摇动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响起,血流的速度渐渐变慢,他突然加速,越摇越快,四周突然刮起阴风,树叶吹得哗啦哗啦响,地面跟着震动起来,花池的土壤裂开一条条缝隙,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一只腐烂不堪的手猛地从土里面伸了出来!
我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心都快蹦出来了,不过很快我又镇定了下来,我现在好歹也是驱鬼师了,怎么能被一具尸体吓到呢?
我习惯性地将手伸进挎包里面,去掏桃木剑,一下子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顿时一个激灵,糟了,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只顾着带萌萌,忘记拿桃木剑了!
萌萌被我一摸,嗷地叫了一声,在挎包里狂躁地动了起来,我拍了拍它的头,让它别闹,在包里面好好待着。
那边,顾祁寒已经停止摇铃,杨思清的尸体从土壤里面爬了出来,她就像电影里面的丧尸,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一块块腐肉挂在身上,每走一步,就要掉下一两块来,她的脸,更是恐怖,犹如一团烂泥,只看得清那双布满仇恨怨毒的双眼,肥大的蛆虫,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她的嘴边,也吊着好几条,她浑不在意,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们,迈着僵硬的步伐,向着我们走来。
顾祁寒冷冷道,“杨思清,从你的尸体里面出来,去你该去的地方!”
原来,降阴铃只对鬼魂怨灵起作用,杨思清畏惧它,便躲到了自己的尸体里面,操控着尸体从土壤里爬了出来。
杨思清都这样了,还不肯放弃,两颗浑浊灰白的眼珠子阴森森地盯着我们,步步逼近,“我为什么要离开?在报完仇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
我忍不住说,“是宋家伟他们杀了你吗?”
“没错!”杨思清愤怒地嘶吼,眼睛里迸射出的怨恨,令人心惊,“就是宋家伟、夏冬、唐子暮、石一晨、戴浩宇那五个畜生,他们害死了我!”
她愤怒地颤抖,腐烂的双手紧紧握住,将指骨都捏碎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欺辱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