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秦樨偶尔的隐瞒并非没有察觉,他活到三十多岁,官职虽不高,可在京中也不是个聋子瞎子。
女眷宴会上的事,他若是有意打听,也并非打听不到。
从前瞒下的事都无关痛痒,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了,只是这一次不同寻常,长公主府的事也不好打听,他并不希望看到女儿对自己有所隐瞒。
这一次的隐瞒,和以往不同,意味着完全的失控。
幸好月娥最终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一开始隐瞒了香囊的存在,但在香囊的来源上,她选择了坦白。
宫里的东西都是带有标识的,何时由何处制作,又送去了哪家府上,都会有对应的暗纹记录。
那块双鱼雕刻的纹路上,藏着礼亲王府的标志。
女使轻手轻脚地送了热水进来,卢月婉亲自拧了帕子,替秦济擦脸。
送到脸上的热气打断了秦济的思绪。
卢月婉柔美温顺的脸凑得极近。
将近十年的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卸下了白日的钗环脂粉,她似乎依旧是那个美丽纯真的乡野少女。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看得秦济有些恍惚。
卢月婉靠上来,依偎进他怀里,双目含笑,神态娇憨,语调轻快。
“秦郎,婉儿既然做得好,秦郎可要给婉儿什么奖赏?”
两人靠得极近,闻着从卢月婉身上传来的微甜香气,秦济心下一动。
“婉儿爱香,库房里还有一盒南边来的香丸,我明日让人给你取出来。”
“真的吗?”卢月婉满脸惊喜,抱得更紧,“郎君对婉儿可真好。”
秦济轻抚她纤薄腰背,轻声在她耳边道:“这是自然,婉儿只需要记住,我过得好,婉儿便能过得好。”
卢月婉装作耳朵痒,轻笑着搂紧他的脖子不让他作怪,只是对着空荡床榻的一张脸上,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昨夜的望月宴热闹到几近午夜,第二天一早的上京城似乎冷清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上街讨生活的商贩依旧络绎不绝,只有那些昂贵高档的铺子,没了许多夫人娘子和郎君的光顾,一时门可罗雀。
京中也并非没有昨夜晚睡,今日依旧早起的郎君。
岑烨就是其中一个。
吃了早饭,长街上还弥漫着雾气,他便骑着马直奔王相国的府邸。
今日定好了要去京郊的球场上打马球,不能迟到,若是有别的事要做,只能早些出门。
幸好王相国家的门房也起得很早,岑烨和王家的门房也打过不少次交道,这么早过去,即便有些突兀,也不至于吃一个闭门羹。
大珩朝重文臣,王相国作为文官之首,地位不可谓不高,可从宅邸来看,却并不像一个权倾朝野的相国之家。
王相国为人节俭,不喜奢靡,官职虽高,住所却不过三进。
正门是一扇红漆斑驳的双开木门,角门更是连漆都快要掉光了。
进入门内,首先看见的是一个窄小的前院。
说是窄小,其实也有五间房,只是和其余朝中大员动辄抵得上一两个寻常院子大小,还带中庭的前院相比,显得窄□□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