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越氏招来了丫鬟,“把我的羊毫和朱砂取来。”
“啊?哦,是……”欢儿先是一愣,随即急忙跑回了屋里,取了笔,蘸了朱砂递给越氏。
越氏坐在石桌旁,卷起袖子,提笔思量了几下,便在那稿纸上落下了一点一点朱红的印记,细细评过每一个字。
欢儿看着吃惊不小,平日她家二少奶奶只会对自己欣赏的字帖作评,难道九少爷的字能练到这般境界!?
等沈玖看到这满稿纸的朱红,却没感到骄傲自满,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手里捧着的是老师给批改的作文。
她心有所动,于是按照越氏的批注,仔细研究琢磨了半天,等琢磨好了,便又提笔而作,写下了另一个故事。
当然,故事的主角,依然是那个军营中的年轻幕僚。
地方有个酸腐的读书人,曾经公然写诗暗讽嘲南巡军中的武人五大三粗,目不识丁。
军汉子们气不过,但又不好真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手。
这位幕僚看见了那首诗后,立即回了一首,嘲笑那读书人井底之蛙,没什么见识。
那首诗对仗工整,文采斐然,让那读书人自惭形秽,再也不敢吭声。于是军里的汉子更是佩服那位幕僚。
这位年轻幕僚长得也是俊逸非凡,南疆的姑娘们见了心生喜欢,向年轻幕僚频频示爱,但全被幕僚冷冷拒绝。
原来他来南疆之前刚刚成亲不久,心中一直惦记着家里的娇妻。
沈玖隔三差五地给越氏写上一段年轻幕僚的故事送去,她从没告诉越氏,这个年轻的幕僚便是自己那位优秀的二哥,可是她却知道,越氏应当是看懂了,看明白了,所以这薄薄的宣纸常常被人摸到透明。
在这种轻松愉快的交流学习氛围下,等到六月学堂季考时,沈玖的字已是突飞猛进,便是那古板的老夫子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微微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沈九公子总算有了些眉骨。”
听到这话,沈玖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她南边的那点儿小买卖,总算是保住了!
但这一次却给沈玖提了一个醒,她得给自己找一个强力的靠山,免得老爹日后动辄拿此做要挟。
沈玖一边思索着,一边拿着“子堂”的“成绩单”回了家。
还未能进门,便看见沈府那对傻狮子之间,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马车后,还跟着一队货车和人马。
沈玖也不知府上今日来了什么贵客,不过她也没必要知道,反正这些贵客总不会是来找她这个小屁孩儿的。
就在她低着头,打算绕过正堂,向东边的小院子摸去时,正堂那边突然传出她二叔的一声召唤:“小九,你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