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难过,他突然扯起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窈窈:……又在多愁善感些什么。她无语的要去掀被子,“把头露出来,你还嫌伤的不够重?”小王爷没怎么用力,她轻轻一扯,被子滑下去一截,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她。“窈窈。”声音也是闷闷的。“嗯。”“对不起。”他眼睫轻颤。“为什么道歉?”窈窈真搞不懂这个小王爷的脑回路。“……受伤了。”窈窈试着把自己代入小王爷的思路里,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一个可能的解释,“你是觉得,自己受伤,拖累了我?”小王爷用鼻音回了一个“嗯”。窈窈忍不住捏捏他的包子脸,小王爷这个人格,情绪本该相当淡漠,现在竟成了如此敏感又爱胡思乱想的性子,真是……唉,要怪就怪她自己,非要给傅珺潇喂小越◎我要杀了他们◎给小王爷处理好伤口后,窈窈让他乖乖躺着休息,又让小狗守在床边陪他后,兀自洗了洗手出了小院。那个营养不良的小男孩还蹲在门口,见她出来,抬头看她一眼,又很快缩回去了。窈窈将门关上,轻声和他说,“和我过来。”小孩沉默的起身跟上她。窈窈在小院的石桌旁坐下,从这里可以透过木栅栏看到院子外边的情况,土路分了好几个叉,各处都坐落着一些大大小小的院子,有老人与妇人在院中干活,神情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茫然与麻木。偶尔会向窈窈这里投来视线,像是知道她的来历不同寻常。路上有山匪不停的走来走处,看起来像是巡逻山寨的人。可是窈窈知道,他们是来监视自己的。收回视线,窈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孩,虽然面黄肌瘦,神情却不是畏畏缩缩,倒是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着与阴郁。看他一身的伤,也知道他在这寨子里的生活并不好过。“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窈窈想了想,采用了比较亲和的开场白。男孩站在她几步远的地方,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死气沉沉。沉默了一会,就在窈窈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缓慢的开口了,像是许久没有与人说过话一样,嗓音沙哑低沉,根本不像一个八九岁孩子的声音。“小越,十岁。”说出几个字后,小越低着头,又开始沉默。这个干净好看的姐姐,肯定也像其他人一样,觉得自己是个丑八怪,声音难听像个怪物吧,说不定马上就要对他投来那种鄙夷的眼神,马上要打他了。小孩心里的恶念忍不住翻涌。他的名字只有母亲喊过,他记得她的声音很温柔还好听,但是被这些山匪掳到山上后,她就再也没笑过了,也没再用温柔的声音喊他的名字。最后,她死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天天遭受毒打与辱骂。总有一天,他要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杀光。他们都该死。心里疯狂的念头不断的涌上来,小越低头不让对面的女子看到自己的眼睛,他是个丑陋的小怪物,如果再让她看到自己这样恶心的一面,绝对,会被打一顿吧。那些人嫌恶鄙夷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该死的小杂种!敢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以为你是谁?到了这里,你就是最低贱的奴才!知不知道!呵!呸!”“给你。”那个女人突然说话了,声音还是很平静,没有丝毫波动,却将他从那段恶心痛苦的回忆里拉了出来。小越怔怔抬眸,眼中带着几分麻木。入目的是一只白净的手,纤长好看,掌中有一颗白色的药丸,晶莹剔透。见小孩迟迟不接,窈窈解释说,“这是润喉糖,吃一颗,嗓子不会那么难受。”主要是听小孩这砂纸磨过的嗓音,窈窈的喉咙都不自觉的开始干痒起来,从随身带的小荷包里摸出两颗润喉糖,自己先含了一颗,另一颗给这小孩。小越木讷的看着窈窈的手心,片刻后才伸手缓缓将她掌心的糖拿走。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塞到口中,一股清凉舒缓的感觉瞬间冲刷过全身。甜丝丝的。小越低着头,唇里被他咬破了皮肉,渗出丝丝铁锈的味道,他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窈窈摆手,“不客气。”两人一坐一站,谁都没再说话。等口中的糖化的差不多了,窈窈才清清嗓子再次开口,“小越,我想问你一些关于山寨的事情,你能如实的告诉我么?”小越仿佛已经知道她要问他似的,面上丝毫没有波动,沉默点头。“寨子里共有多少山匪?”“不算女人、老人、和小孩,一共一百二十一人,算上的话,是一百六十三人。”他平静的回答,那颗润喉糖仿佛起了效果,小越的声音没有之前那样干涩。窈窈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这个小越,对寨子里的情况十分的了解。“最厉害的人是谁?”“是当家的,一个光头,除了他,就是二当家。”窈窈捏着下巴思索,果然,这些山匪就是一群小杂鱼,翻不出什么浪来,可是赶车的那个小铁功夫却不可小觑,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还是仅仅是个巧合?小铁一击不中逃跑后,紧接着被山匪捡漏?她又问道,“今日他们下山,你可知是早有计划,还是临时起意?”小越想了片刻,“他们有人在山下盯梢,一般只劫看上去有货的,确定可以下手才会发信号让人下山,不会轻易动手。”既然如此,他们为何盯上了自己?那马车虽是上等,可是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丝毫不惹眼,按理来说,不应该被盯梢的人当成可宰的肥羊才是。“还有一种可能,买凶杀人。”小越突然又补充道。“他们也会接一些活,买路过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