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安试了几次也没能挣脱开,但碍于帐篷内还有其他人在,才不得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霍无妄,你若是醒了就松手!”
可此时躺在木板上的他却并无半分要醒来的迹象,只是眉头紧锁,倒像是十分难受。
迫于无奈,她只得将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被他攥住的手。
但如此明显之举,谁又能看不懂呢?
好在此时帐篷内倒是并无其他病人在,几个军医便慢慢退了出去。
宋锦安才无奈扶额,只得由着他攥着她的手。
“安儿……”
昏迷中的他又轻又柔的唤了声,可在静谧的帐篷内却听的分外清晰。
宋锦安抬眼看他,平静的如同冬日里结了冰的湖水,可冰下的湖水却悄无声息的泛起涟漪。
他握紧了她的手,似是要用所有力气拉住她。
“安儿……”他又唤了声。
这二字仿佛被下了咒一样,被他喊得格外婉转温柔。
宋锦安又动了动手指,试图挣开,却再次失败。
手指被攥的生疼,但也无可奈何。
她慢慢闭上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往事一幕幕浮现,这一世的与上一世的事交织在一起。
让她倍感温暖的霍家、宋家那个烂摊子、以及京城那一张张令她作呕的嘴脸,甚至还有与霍无妄成亲后的种种……
往事浮现,宋锦安不禁呼出一口浊气。
前些日子受寒,虽好了些,但却终究没能彻底好。此时一呼一吸,凉气入喉,便又遏制不住的低咳起来。
“咳、咳咳!”
帐篷外的徐尘散与陈安宁听见忙走进来,却正看见霍无妄拉着宋锦安的手。
徐尘散忙后退两步,又示意陈安宁也一并退出去。
二人才刚退出去,霍无妄就慢慢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冷之色。但在看见宋锦安的刹那,清冷之色顷刻间消散,眸底尽是担忧。
“安儿。”
听语气不对,宋锦安缓缓抬眸看他,见霍无妄醒来,余光瞥向他的手,不冷不热道:“霍小将军也该松手了。”
闻言霍无妄才察觉他竟握着宋锦安的手,纵是千般不舍,但也只得先松开她的手。
宋锦安按了按眉心,难以抑制的又咳两声,方才竭力将这阵咳压下。
她起身为霍无妄取针,无波无澜道:“这两日我再给你重新配一副药,免得去霖州路上又多次毒发。”
到时候可是要影响行程的,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随着所有银针被取出,宋锦安转而去将银针收好,但折返回来时却仅仅是从霍无妄身侧走过,片刻都不曾停留,直接出了帐篷。
“徐三哥去守着他。”宋锦安语气更像是在命令。
徐尘散想也不想就直接往帐篷内走去。
等外面只剩下宋锦安和陈安宁时,宋锦安才低声道:“朔北九皇子未必会一直在霖州,保不齐还会跑回来。派人在两州交界地盯着点,免得他又跑回来,到时候我在霖州可是找不到他的。”
陈安宁点头,“好。”
“还有,”宋锦安皱起眉,转瞬又缓缓舒展,“京城一事也该动手了,陈将军也该将京城的眼线写下来交给我了,到时候我好用的上。”
虽知晓二人之间还不曾商定好究竟谁去京城动手,但宋锦安显然是不会妥协。
陈安宁面露犹豫,终究是忍不住说了句:“京城一事,我去动手。”
“陈将军乃是珣州的戍边将军,无召不得入京,这一点陈将军比我清楚。”宋锦安慢条斯理的说出最不利于陈安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