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罗方正两手空空了,她掩饰地捋了一把麻花辫。都怪信封太厚了,让她鬼迷心窍了。有人用沾了唾沫的手指伸进信封,粗略点了点,脱口而出:“这么多!”
罗方正将姜半月叫到一旁:“会开车吗?”
“会。”
罗方正递上一把车钥匙:“救急。”
他说他中午要去机场接人的,但临时有十万火急的事,接人的工作只能拜托她了。
直到罗方正将一辆白色埃尔法留给姜半月,自己钻上出租车离开,姜半月还不知道她要去接什么人,是客户,还是合作伙伴?
她给罗方正发了微信:「对方怎么称呼?」
罗方正在通电话,迟迟没顾上回复。
同事们……不,前同事们将少得可怜的工作交接给姜半月,就去吃散伙饭了。老板再仁至义尽,信封再厚,也是一锤子买卖。众人举杯时振振有词,说好听了,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不好听了,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也曾人多嘴杂的公司,剩下姜半月一人。
偶尔有几个业主打来电话,都是说租售的价格还可以往下降一降。
还有一个业主劈头盖脸训斥姜半月废物,又放下身段说急用钱,恳请姜半月多多费心。
大环境不好,谁都难。
十二点,姜半月在玻璃门上贴上一张“有事请拨打……”的纸条,上锁,开着罗方正留给她的白色埃尔法,驶向了机场。
车速,比推着快不了多少。
她大一拿的驾照,至今六年,但上路的机会少之又少。
每一个被她堵在后方不得不变道的司机,都对她投来不满的目光。姜半月不在乎。在她文静的外表下,并不是一颗娇滴滴的心。
来到机场,姜半月手机嗡嗡一震,是收到罗方正的回复。
与此同时,她在川流不息中看到了余狗。
昨天才在照片上看到一个像他的身影,今天他就真真切切地出现了。五年,他们有五年没见面了。那年,她十九岁,升入大二,他二十二岁,毕业后不辞而别。
回神后,姜半月打开罗方正给她的回复:「老板。」
她上一句问罗方正的是:「对方怎么称呼?」
也就是说,她今天来接的人不是客户,也不是合作伙伴,是她入职“维康厚姆”两年来,没见过面的老板。
罗方正还说,他把她的号码发给老板了,她等老板联络她即可。
如此一来,姜半月不妨先和余狗周旋周旋。
她在暗。
余狗在明。
五年没见面,她在人头攒动中一眼认出他,不是她对他念念不忘,是他太惹眼。他只身一人,一八六……或许一八七的身高,穿他最惯穿的西装裤和衬衫,但鼻梁上多了一副金丝眼镜。
她认识他大半辈子了,这是第一次看他戴眼镜,斯文得不得了。
这个“斯文”不是褒义词。
是斯文败类的斯文。
他衬衫的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一只硕大的行李袋在他手上轻飘飘似的。他从哪里回来,姜半月不知道。他回来做什么,姜半月也不知道。
似乎没人来接他,他没在找人。
走入一家便利店,他不用挑挑拣拣,拿了一瓶水。姜半月不爱喝水,总要喝有味道的,泡一颗话梅,或者冲一勺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