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个身穿白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的男孩儿出现在小老虎身后。
他弯腰,抱它入怀,安抚地顺了顺它的后颈。
“猫。”他纠正她。
姜半月上前:“它叫什么?”
“猫。”
“名字。”
“没有名字。”
“每个人都有名字。”
“它不是人,是猫。”男孩儿不和姜半月对视,看她手中的小瓷碗,再看她嘴边的冰淇淋渍。
在这个家中,他不被允许在餐厅之外的地方吃东西。他的父亲,也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余智梁规定了做什么事,就要在什么地方,比如吃东西,就要在餐厅。
另外,他知道家中有五个口味的冰淇淋,除了草莓味和巧克力味,还有白色的香草、黄色的芒果,和绿色的哈密瓜。他知道余智梁为客人选择草莓味和巧克力味,只因为她穿着粉红色连衣裙和棕色皮鞋。
无关她喜欢什么口味。
只因为余智梁的强迫症和独断。
“猫也有名字。”姜半月以为男孩儿馋了她的冰淇淋,刮了一大勺,送到他嘴边。
她和小伙伴们吃冰棍儿都能一人嗦一口,谁也不嫌谁。
男孩儿别开了脸。
一来,他不曾和谁用同一把勺子。
二来,他觉得姜半月一派胡言。每个人都有名字?连猫也要有?不,他就没有。大家都叫他余奥,但余奥不是他的名字。保姆说,当年,他的母亲抱着他,让余智梁给他取名字,余智梁一心扑在工作上,头都没抬,只敷衍地说了一声哦。
就是这一声哦,让母亲欢欢喜喜地叫了他余奥。
这算哪门子名字?
所以他养的这一只五个月大的缅因猫也没有名字,就叫猫。
余奥抱着猫离开,姜半月追上去:“我们比赛搭积木。”
余奥没停下。
“比谁搭得高!”
余奥没停下。
“你不喜欢搭积木?”
余奥没停下。
“哥哥……”
余奥停了下来。
姜半月跟着一个急刹,右脚的大脚趾将鞋头顶开了胶。她低头,将脚趾蜷了伸,伸了蜷,咯咯一笑,再抬头看余奥。
余奥没有看姜半月的鞋,也没有看她的脸,和他出现时一样是张扑克脸,似乎对她的鞋和她的窘态、对她说的话,甚至对她这个人都不感兴趣。
但他放下猫,率先回了游戏室。
后来,二人比赛搭积木。姜半月不是余奥的对手——她时而摩拳擦掌,时而屏息凝神,也不是他随随便便一放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