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却是看着呼呼喷吐着铁屑的铁棒,一把将雷虎拉到了一边:“这是钻枪管?”
雷虎不以为意,扬了扬眉毛:“如何?”
老马叹息一声:“我在匠户营看那些老铁匠干过这活,拿着铁皮卷在铁棒上敲来敲去,卷了一层又一层,累死累活,一个月能出一根枪管就算好的了。手艺不过关的,枪管两头大小还不一样。
咱们这车床加这钻头,一天怕不是能钻十几根。”
雷虎从怀里掏出一张图来:“我做的可不是他们那种长枪,不如马叔来看看我设计的这种。”
雷虎暂时没有跟人大规模开战的需求,当然没必要造那种又长又沉的长枪,而是选择了能够连发的左轮手枪。
在他看来,将这种手枪的枪管适当的加长,拉上膛线,射程不会比设计和工艺全面落后的火绳枪和燧发枪短,再加上他提纯加颗粒化的黑火药,威力完全可以保证。
最要命的是,它可以连续对敌人进行六次攻击,这一点比什么都强。
按他的计算,如果雷家加马家的五个男人,一个人挂上两把左轮,瞬间120发的火力,可以在近身的时候,打崩这个时代五十人以下的任何队伍。
既然是造枪,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行。
两户人家的五个男人,选择了等工人收工之后,点着火把夜战。
为了稳妥起见,雷虎选择先将其它配件造出来,枪管却只造了一根。
根本原因,还是他又没接触过这玩艺的设计,不知道膛线的缠距到底设置为多少才好。
既然不清楚具体数据,那就一点点的试好了。
这也是进度一直快不起来的原因,一直到镜子的销售小组开始回家了,他们还在讨论子弹的底火到底该怎么压。
“老爷,这是四块镜子的钱,一共四十两,还有我们两人预支的路费二两,您清点一下。”
第一个到家的是去松江的一个小组,两人风尘仆仆,脸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眼圈也黑得吓人,一看就是好多天晚上都没睡好了。
银子也被两人打包在背后背的一床破破烂烂的被子里。
当两人打开被子的时候,里面银子泛出的白光,将过来围观的人眼睛都闪成了铜钱的形状。
“天爷,你们这是卖了多少钱?这怕不是有一百多两了吧。”
马上就有嘴快的妇人喊了出来。
“噤声,大家回去管好自己的嘴巴,谁也不许声张,不然小心家法侍候。”
雷富贵还是很有威严的,毕竟当了这么久的老爷了,对于如何管人,他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
两人看自己一时忘形,将老底全露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紧张得站在那里直抖索。
“好了,咱们早说好了,主家拿的就是这四十二两,多的都是你们的。不用紧张。”
虽然很想凭着主家的威严,将那些闪花人眼的银子全搂到自己怀里,但这事雷虎早跟他一再打过预防针,雷富贵也只能压下自己心中的欲望,忍着心疼,故作大方的挥了挥手:“行了,交了账先去休息,等会开饭了。”
两人一听主家居然真的肯将这么大笔钱分给他们,喜得直接往地上一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说实话,当两人在松江府的某个杂货店,将带去的四面镜子以三十两一面出手时,根本没想过主家会真的按十两银子一面的价钱跟他们结算。
在他们看来,来的时候主家给的一两银子路费就没花完,换一般的主家,跑这么一趟腿,主家最后能赏下来二三两银子,那就已经是积善之家了。
换作那心狠的,打发个百八十文,就当过年了。
拿着银子跑路?
自己一家老小都在主家手里,往哪跑?
要他们真是那种能丢下家人跑路的,早在从家乡逃荒的路上,就丢下家人路了。
毕竟他们可是年轻壮劳力,单独一个人,肯定要比拖家带口更容易吃上一口饱饭。
将银子藏在外面?
首先他们自己就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主家收留了他们,给了他们全家一口饱饭,一身暖衣,一间安全的房屋,现在刚为主家做点事,就想着坑害主家,这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其次这次出来都是两人一组,谁敢保证对方不会告密?到时候被主家扒得精光,扔到衙门,一家人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再次他们现在身上都是背的雷家的奴籍,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个地方藏身,少不得也要塞上一笔钱,到时候被那些捕快衙役一压榨,说不得还要脱屋皮,这就是所谓的犯罪成本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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