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他果真如自己发誓的那般不再出门,待在家里专心致志陪她。
温若言练刺绣,他就在旁边看兵书;温若言躺在贵妃榻上看书,他就搬把椅子坐在一旁,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一起看;温若言午后小憩,他就去书房挑选何穆买来的各种耳饰。
总之,坚决不出门,坚决陪夫人。
如此过了五日,他上身的青紫也渐渐消了下去,除了几条打得特别重的还残余一点点之外,其他的都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既然他已经可以活动自如,温若言便准许了他可以出门。可赫连卿却丝毫没有想出门的意思,仍是她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粘人得紧。
偏偏她凶他他也毫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的跟着。她拿这人没办法,便懒得再管他,反正被粘着也不会少块肉。
可是今日用过晚膳后,一向紧跟不舍的那人却突然不见了踪影,直到天黑也没见着人回来。
等了一个多时辰,见人还没有回来,她心下一时生气,决定不给他留门了,而后兀自拿了换洗衣裳去净室洗漱。
近日天气越发寒冷,她便在那热水桶里多泡了一会儿,等换好衣服出来时,已是接近夜里子时。
她走到自己房门前,里面却是一片漆黑,不由得让她心生疑惑,自己去洗漱前屋里明明是燃着烛火的啊。
难道是忘了关窗,烛火被风吹灭了?
想罢,她推开门扇走了进去。转身将房门关上后,又欲去桌前点燃烛火,可步子方迈开一步,眼前的黑暗里突然亮了一盏灯。
就在她不远处的正前方,架着一块方形的白布,白布后面亮着一簇烛光。
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便见那白布上面忽而出现两个小小的,人形轮廓的黑影子。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也从那白布后面传来。那人掐着声调一会儿学女人说话,一会又学书生说话,很是逗趣。
同时那黑色的剪影也在白布上面动了起来,逼真得就好像两个活生生的人被缩小了数倍,在她面前演绎着故事。
温若言听了没两句便很快听出来,面前演的这出是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尽管这个故事她已经听了不下数十遍,但这一次讲故事的人却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因此她觉得格外新奇。
并且,皮影戏是她从小最爱看的戏剧,但爹爹娘娘总嫌那看戏的地方不干净,故而没带她去过几次。
得不到的东西就总会心心念念的想着,也正因如此,她长到如今这么大,却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对皮影戏的喜欢丝毫不减。
她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人越发入神,唇角的笑意自翘起来就从未下去过。
好不容易等到故事演完了,她连忙小跑两步到白布后面。
果不其然,赫连卿正拿着两根小细棍儿,操动着那兽皮做的两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