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唐兄当之无愧。”
你来我往地又说了许多客套话,众人才停下。
论家中底蕴,唐睿远不如这些同窗,昔年他还只是个秀才时,这些人并不怎么瞧得上他。
如今他成了举人,反倒都来讨好了。
可即便再厌烦,他也要应酬,毕竟读书人的名声最重要。
不过这次他肯应邀,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见云萝寺的住持,释尘大师一面。
余光睨了走在前边的同窗一眼,若不是在州府参宴时偶然听醉酒的知府同通判多说了两句,他还不知道释尘竟是茂州苏家人。
若能得释尘举荐,入真鹿书院求学,那才是真的前途无量。
旁人只知他中举后无限风光,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没有名师指点又没有能作为官场人脉的同窗,单靠学问,只怕此生都难在仕途上有所进益。
可只让他在云息镇上当一个小小的举人,他又不甘。
“唐兄,快跟上!”
同窗出声催促时,唐睿的神色已恢复如常。
他脸上笑容和煦,背手上前。
今日庙会,寺中忙碌,萧南山来见释尘是临时起意,只能在旁等候。
寺中小沙弥已认得他,将他引到客舍,奉上热茶。
一到寺里,萧南山便打发走了田嬷嬷和丫鬟,如今在客舍不需要人陪着,挥手给成江和怀人放了假,让他们也去逛逛庙会。
成江不太情愿,没来及开口再劝,就被怀人拉了出去。
“怎能留公子一人在客舍。”出了房门,成江甩开怀人的手,出言责怪道。
“你要忤逆公子?”怀人面不改色。
成江抿唇,知道他说得对,可放萧南山独处,他又实在放心不下。
怀人叹气,“我们远远盯着不就成了。”
“你阳奉阴违。”成江伸手指他。
怀人别开他的手指,“公子吩咐我们去逛庙会,我听令而行,只是逛庙会时不禁多看了几眼。”
见他说完便转身离开,成江赶紧跟上,口中念念有词,“你可真阴险!”
今日云萝寺人声鼎沸,闻着比往日浓郁许多的香火气,萧南山只觉胸闷气短,心头泛起阵阵恶心。
抿了口小沙弥奉上的茶水,久违的不适感反倒愈演愈烈。
若不是突发奇想,驱车来这庙会,他都快忘了,每年天气一转凉,便是他最难熬的时候。
可现在早已入秋,他连咳嗽都少了,难道真是江南的水土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