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
洛荀接过湿帕子,仔细擦了把脸,无奈吐露,“昨日也不知怎地,把裴穆清给得罪了,他这人表面笑呵呵,内里切开全是黑的,我若不顺杆子让他撒了这气,日后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被他算计。”
陶竹一脸若有所思。
想了想,他竟觉此举是明智的。
“对了,你那伤是怎么回事?”洛荀指了指他手臂的淤青。
“昨晚叶羽耍赖想夺奴才的册子,拉搡间不小心碰到桌角了。”
“抢你册子做甚?”
陶竹愣了下,突然觉得自己也得学学那位王爷,这口气也要出了才好。
他毫不犹豫坦白,“叶羽输了。”
“真的!”
洛荀大喜。
“裴穆清啊裴穆清,这回可不得好好奚落奚落你。”
叶羽此时还尚不知自己老底被人给捅了。
晨起去扣门,发觉主子已起身,正闭着眼坐在书案前。他刚要道声“王爷起得早”,却无意瞥见床上整整齐齐放着的被褥。
他惊讶,“您昨夜没睡?”
“嗯。”
叶羽沉默,知这是有心事,可一时竟不知从何开口。
跟随主子近七年,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为事困扰。恐怕也是自己帮不了的事,叶羽只好先安静候在旁侧不吭声。
实则,裴宁轩并不似叶羽想的那般困扰。
他早已想明白为何会不反感邵淑。
对此女特殊,是从大婚那日被洛荀怂恿牵起她时开始。
起初碰到那只手,他也厌恶,可女儿家的柔软指腹夹着几许好奇,试探抚摸上他手掌的旧疤时,却像是一片柔和毛羽抚过他心尖,无端端将心底郁躁给压下去,留下微微轻痒。
他还未来得及辨清那是何滋味,那人却又似受了惊,想收回手。
那时他起了作弄心思,才攥住不放,直至叶羽提及,方回神,原来那之后自己竟未再像碰其她女子那般反感她。
后来是马车里,不自觉多看她几眼。是怜云殿中,非但不怪她乱闯,反而主动接触。是西二街上,一眼认出她身影……
说起来好笑。
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何儿女情长纠葛,可如今,为了一个相识不足半月、见面次数寥寥、还是敌对身份的女子,他竟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