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的江面忽然静息了,但风声依旧,凶狠地往耳朵里灌,震动着耳膜,耳朵里面隐隐的疼痛。风铃往后躲,但是四个恶魔从四个方向逼上来,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逃,想办法逃。
没什么周密的计划,只能凭运气了。
风铃下意识地摸脖颈,那里有一颗幸运星。
“警察。”风铃突然大喊,四个恶魔被她的声音吸引,不自觉地往前方看去,风铃瞅准时机,身体一转,便像一只拼命逃脱猎人的弓箭的兔子,撒开腿便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无边的黑暗在前面,只要逃到黑暗中就能得到安全。
可是四个恶魔很快反应过来,无论女人跑得有多快,男人总能不费吹灰之力追上,没意料地风铃再次被包围。
明晃晃的刀尖滴聚着刺骨的寒气,仿佛有看不见的鲜血正淌下来。
风铃咬紧了嘴唇,在入行记者的这一两年来,风铃也有几次身临险境,但是那时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她喘着气,瘦弱的身体在颤抖,冷汗淋漓,滑下她的眼睛,眼前的视线霎时被汗水模糊了。
忽然眼中有一缕光进来,越来越明亮,就像是有一只巨手撕破了黑暗,顿时风铃瞪大眼睛。从黑暗中冲过来一骑摩托车,车灯发出的灯光像一束利刃,直刺入风铃的心口。
“必死无疑。”风铃只当是对方又来了帮凶。
瞬间,摩托车如风赶至,明亮的灯光映着他的面容,他的脸上画着京剧的张飞脸谱,黑一块,白一条,粉一片,宛若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厉鬼。
但是风铃却兴奋起来。
“阿难。”
四个蒙面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目瞪口呆,举起的刀也忘记砍下去,阿难骑着摩托车向他们冲撞过去,狭窄的江堤公路只有三米来宽的距离,霎时四个蒙面人被冲得七零八散,还有人为躲避被摩托车撞到,被逼到江堤下面。
阿难将摩托车停靠在风铃身畔,低声道:“快上来。”
风铃坐上摩托车的后座,双手搂住阿难的腰部,此时她的心里有太多的激动,翻滚着,汹涌着,如同江浪。
在这瞬息的一分钟内,四个蒙面人也醒悟过来,拾起刀向他们砍去。
阿难一踩油门,摩托车向前冲去,霎时四把刀都砍在了空气中。“上车追,不信追不到他们。”四个蒙面人也不示弱,迅速反应过来,钻到他们开来的面包车里。
摩托车在无边的黑暗中穿梭,仿佛是老鹰伸展开的双翼,风铃紧紧地搂住阿难的腰,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后背上。
“谢谢你,阿难。”直到此时,风铃仍未平静下来。
呼啸的风声掩盖了她的声音,阿难并没有听到,他专注地看着车后视镜,后面有一部灰色面包车追了过来,刺目的车灯光芒已在摩托车身后。
他加快了速度,但是摩托车的速度无法与汽车相比,后面的面包车越来越近。
此时摆在他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在江堤公路行驶,另一条是进入永陵街道,按照他的想法是去永陵街道,街上房屋多,不拘躲在哪间屋子中。
忽然后背传来一阵热意,这是,她,哭了?
阿难一分神,竟忘记转道,摩托车仍是沿着江堤公路前行,向前开了几分钟后,阿难干脆在路边停下。“下车。”他拉着风铃,然后将摩托车推倒在江堤下来。
“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如果一直这么骑行,毫无疑问会被面包车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