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军营,蔺风脱掉了铁甲,一个小校赶紧地接过,替他挂了,他方才进了营帐。
朔风吹得营帐东倒西歪,里头也寒冰一片。若不是靠门口生着一个炭火盆,他还以为自己进了冰窖了呢。
这样的苦,不算什么。
虽然自小就生在长兴侯府,可那些世家子弟该享受的福分他几乎一点儿都没有摊上。
母亲出身低贱,府里没人拿他们母子当回事儿。
他自打懂事以来,就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母亲能过得扬眉吐气。
可是没想到,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父亲竟然听信了他们的话,把他从宗谱里划去,还要赶尽杀绝。
幸亏遇到了那个姑娘,才保得一条性命。
此生,这条命就是她的了。
他摸了摸胸口一块凸起的东西,那里是一个小布包儿,里头贴身放着一根金钗。
他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放在手心里细细地把玩着。
这是她留在他身上的东西,想起当时自己一睁眼时,就被自己那身装扮给惊呆了。
后来才意识到原来那姑娘把他男扮女装了。
他既觉得好笑,又觉得这姑娘机智灵活。当时若是不把他扮成一个女子,若是想出了水月庵怕是很难。
身上那身行头他没有办法再穿了,只留了这根金钗。
他日,若是自己还能返回京城,定要当面答谢。
只是不知道她那时候会不会见他?
出了嫁的女子,不能随便和外男相见的。
一想起她要嫁人,蔺风只觉得心里有丝酸涩。
穆采薇这几日在茶馆里也听到了不少鞑子入侵的话,本来开茶馆就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这些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自然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
若是搁在前世里,这场战争她也只是在已经结束的时候才听了几句,还是赵良玖从外头喝了花酒回来大着舌头随便说的,哪里有今生这般详细?
燕地战事兴起,怕是又要打几年的仗了。
太子才新丧没有多久,这又出了这样的事儿,这还真够倒霉的。
不过朝廷还是有一些能征善战的将领的,这不,前儿皇帝已经下诏封熙王为&ldo;定北大将军&rdo;,领兵出城了。
老皇帝也有意立皇长孙为太子,只是这皇长孙打小儿身子弱,在富贵堆里长大的,文文弱弱的倒是儒雅文静,可是能不能堪当大任就不知道了。
熙王倒是文武全才,年轻才俊,又常年在燕地驻守,身有野战军功。皇帝的几个儿子里,也就他最为能干。
前世里,就是他最终夺了侄儿的位子,当了皇帝的。
今生她竟然和熙王有些瓜葛,也不知道将来是幸还是不幸?
穆采薇听着大堂里熙熙攘攘的笑声,有些走神。
若是燕地战乱,不知道他还好吗?
他也算是命苦了,竟然被父母亲张驱逐出宗祠。明明是那样一个明朗的少年,怎么会做出父妾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