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受到星辰蛊惑,真理犹豫片刻,又回身给自己加了一条披肩,这才打开落地窗的锁扣,将窗户慢慢拉开。
冷风霎时灌入温暖室内,她缩起肩膀,裹紧披肩,探出身子抬头望向天空——
“……你怎么晚上不睡觉?”
一个声音冷不丁从侧面响起。
声音是异常熟悉的那一个。真理被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动作,从一旁的黑暗中就伸出一只手来,熟门熟路地扣上她的手腕。
同样已经有些熟悉的术式效果包裹全身,夜风只剩下些许柔和的余波,抚过面颊。
可分明连风也无法吹进“无下限”中,是从暗中走出的白发少年用另一只手带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碎发,发梢落在颈间,带起轻微的痒意。
见真理看向自己,五条悟眨了一下眼睛。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不睡觉啊?”
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白天睡太多,现在睡不着了。”
真理向冬季的夜晚和星辰妥协,任他始终扣住自己不松手,“悟你才是,在这里干什么?”
她因生病收束了感知,又一心读着漫画,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是否有什么异常。如果不是心血来潮想要没有任何阻隔地看一眼星空,或许真的直到她再次睡下,也不会注意到外面曾有过这样一位“客人”。
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到底待了多久。
少年脚边放着一只印着便利店商标的塑料袋,塞得鼓鼓囊囊的,看不出到底装了些什么。
五条悟一时不语,又盯着她眨眼。
他无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双眼睛有多特别。从小在明白什么是“六眼”,什么是咒术师之前,幼儿首先明白的是只要他这样眨动双眼,周围人便对
他无有不依(),无有不从。
尽管心知真理眼中所见并非这层躯壳(),少年还是下意识地直视对方。
“只是散步啦。”
“欸,这个时间,散步到这里?”
“没什么问题吧!就随便走走。”
“……嗯……”
也行吧。
高专境内本来也对他们完全开放,要说散步,还真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真理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她不再问,五条悟反而莫名有些气闷。他抬手抓了一下脑袋,忽然弯腰从脚边的袋子里捞出什么,举到真理面前。
真理眯起眼睛去看:
“是什么……冰棒?”
“吃吗?”
白发少年捏着包装袋晃了一下,塑料的包装袋里传来可疑的液体流动的触感。
五条悟大惊失色:“不好,化了一半!”
真理忽然就有点想笑。
她看着对方,有细碎的光点在两人之间悬浮又飘然坠落。就像她曾说过的那样,她知道这代表什么,这是许多正面情绪的融合,是最纯粹的亲爱之意。
但她同时能看到,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夹杂在这些漂亮的碎屑中,既不粘稠也不轻浮,让人说不上来,无法形容。
真理暂时还不明白。
她莫名感到无法再看,于是避开视线,看向对方手中的湿答答的包装袋。
“所以你到底在外面散步了多久?化得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