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理眼中,两姐妹之间被浅淡的细线相连,不仅外貌,连灵魂也十分相似。
只不过一个更浓重,另一个则浅淡到只有一层虚影,灵魂这样浅淡的情况极其罕见,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像她之前曾经见过的另一个禅院出身的人。
真理想伸手摸摸小朋友,无奈被旁边的“巨大障碍物”绊住手脚,只好作罢。
“之后要怎么办呢?”
她看着女孩们有些发愁,“虽然是暂时带她们出来了,但这和伏黑君的情况不一样,之后总归还是……”
她的话立刻被打断。
“我和真依去哪都行!只要不回去就可以!”
禅院真希不待她说完就急迫地抢过话头,倒豆似的飞快地说,“我们不会添很多麻烦!现在就要干活也可以,我很有力气,能帮上忙!只要别把我们送回去……这份恩情以后我一定会还!我会报答你们的!”
她紧张地握住拳头,紧盯着能决定她们将来的两人,生怕才刚刚逃出那个让人作呕的地方,就又要被送回。
五条悟嗤笑一声,飞快地伸手弹了一下女孩的脑瓜。
“不错,声音还挺脆的。”
他在女孩的怒视之下毫不客气地又弹了一下,做了个嫌弃的表情,“惠也这样,你也这样,和禅院有关系的怎么都一点也不像小孩,这样很不可爱欸。”
“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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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弹了两下脑瓜,额头上顿时红了一片的禅院真希气得涨红了脸,看上去像是想干脆扑上去咬人一口,刚刚还隐隐压着哭腔的声音猛地拔高
了,“要你管啊!?你才不可爱!”
真理看着争锋相对的一大一小,只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
“‘恩情’,还有‘报答’什么的……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词啊?”
她终于能空出手来摸摸小朋友的头,试图向对方说明自己的想法,“现在虽然可以带你们离开,但这并不代表一切都结束了。很多事情我们是不会……也不能完全替你们解决的,迟早还是会需要你们自己面对。”
两个女孩都没有说话。
真理犹豫了片刻,还是说:
“而且,你们还有亲人在那里……”
“……没有人会在意的。”
一直藏在姐姐身后没有说话的禅院真依忽然小声说。
女孩子眼里还包着一团泪,说话间泪珠扑簌簌地往下落。禅院真希赶忙伸手去给她抹掉眼泪,但更多的泪珠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真理取出手帕,接替已经抹不掉妹妹眼泪的真希默默擦去孩子脸蛋上的泪痕。
“父亲……父亲从来就不喜欢我们。”
女孩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母亲一直不高兴,因为我们没用……她根本、根本不想要我们!”
出生在古老咒术师家庭,自身却是个普通人,连咒灵都看不到的姐姐,和咒力量只能说是微薄,刚刚觉醒了平庸术式的妹妹。
本就作为不受重视的女性降生,双生子在家中的处境因此说不出的艰难。
被称作父亲的人连正眼看她们的次数都少,母亲总是规训她们的行为,女人漂亮却死板缺乏生机的脸上每每带着失望的神色——没有夸奖、没有安慰、没有拥抱。孩子本能地想要从母亲那里寻求的东西,从未得到过满足。
‘如果从没生下你们就好了。’
言语是伤人的箭。
疼痛在无人安慰处尚可强行忍耐,而当有他人视线柔和地落向伤口,委屈便再也无法咽下,全部爆发出来。
和哭得止不住的妹妹不同,禅院真希并没有哭。
“真依说得对,反正也没人在意!”
她咬着牙,声音中带着一股狠意,“是他们不要我们,我们没有亲人——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