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条颇具年代气息的老弄堂,两侧是保留着上个世纪风格的老房子,楼与楼之间紧紧挨在一起。每栋楼右侧留有一个狭小的,透不下光的楼道口,有些装了防盗门,有些则干脆裸着。弄堂里靠墙侧摆着一些高高低低的架子,晾晒着衣物或被子,三三俩俩的老人拉了板凳坐在边上,用方言大声闲聊。没等多久,约好的工作人员到了。来人叫岑静深,是社区的居委会主任。微信沟通时,通过对方熟练的表情包使用和用词习惯,简述便感觉到对方年龄不会太大,现实中看见,比想象中还要年轻。岑静深估计也就25左右,扎着高马尾,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干练又青春,和居委会主任这个职务看起来十分不般配。她的声音很衬名字,柔和但不娇气,像流水一般,“简老师,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来帮忙。”简述礼貌地同她握手,“客气了,我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岑静深往两边看了看,疑惑道,“之前沟通的时候不是说有两位老师要来吗?”简述“嗯”了一声,“他去停车了,应该马上就来了。”开车过来后才发现附近没有车位,为了不错过约定的时间,席穆只能把简述放在路边,自己去找地方停车。两人站着又聊了一会儿,席穆终于姗姗来迟。相互介绍了身份,三人便一起往弄堂里走。“这一片都是老房子,住着很多独居的老年人。”岑静深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一路上和不同的爷爷奶奶打招呼,“为了方便大家生活,前主任就号召成立了志愿者服务站,最开始以帮扶互助为主,参与的志愿者也都是退休的中年人。”“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中年人也慢慢变成老人啦。”岑静深感叹道,“志愿者的年纪上去了,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别说去帮助年纪更大的了。而且很多爷爷奶奶都八九十岁了,根本没有自理能力,照料起来比较困难。虽然每年政府也会组织一些志愿者上门,但频率和人数还是太少了,老人们都很脆弱,容易突发各种意外情况……”岑静深说着叹了口气,“今年夏天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有位就八十多岁的老人脑梗发作,发现得太晚没来得及救回来。”人口老龄化极速发展后,此类事情也曾多次上过新闻。简述第一次听到现实中的亲历者讲述,内心仍旧很受触动,有些难受。“他们的子女都不在了吗?”“有些是不在了,有些……谁知道呢。”岑静深叹了口气,“还有一些本身工作忙,上有老下有小的,照顾不过来也很正常,毕竟赚钱也是不能懈怠的事情。”很现实的情况,简述发现自己无法给出什么好的建议。他想了想,问席穆,“是不是远恒的ai看护也可以给这些独居老人使用。”“现在成本还是太高了,即使量产了,售价也很难压下来。”席穆否定道,“如果有这个经济实力,其实请个看家保姆更加适合。”情况确实如对方所言,面对社会化的问题,简述未免感到沮丧。席穆想了想,“可以考虑推动一些社企合作,现在很多新型养老模式都在探索中,企业很愿意用试点推行的方式打开市场。比如说老年陪诊、机器人送餐、家庭康养服务等等。”“其实这些都有在以政府采购的形式来做,”岑静深略感无奈,“最难的还是上行下效,从政策发布到基层执行,中间无数环节都会出现问题……算了,不说这个。”她安慰简述,“现在主要还是人手不够,我们居委会也没什么年轻人……大家都不太愿意留在社区基层工作,没编制,工资也不高,事情又琐碎。所以还是想借助直播和平台的传播力,让更多人关注到独居老人的困境。”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弄堂尽头的居委会办公楼,楼前的空地上,志愿者们正在分装今天要送去的慰问品。大部分都是中年甚至老年人,工作人员也都在四十岁上下。岑静深和他们对了一下今天的流程,便加入了分装的行列。简述借了张桌子把背包放下,和席穆一起把直播要用的设备组装起来。项目组其他人都有事情在忙,协助直播的工作就全部落到了新晋“小助理”头上。为此,前几天席穆都在默默接受林森的“特训”。现在接好稳定器,摆起架势,还挺像那么回事。简述调侃道,“有模有样啊席总?”席穆莫名有些骄傲,“看着吧,我可比王敛有用多了。”时间差不多了,他把镜头对准简述,打开直播。简述失去了吐槽的机会,他只能展开笑容,朝镜头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