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语气很平,像是在讲不属于自己的故事:“我跟着走进林子,走了一公里左右,看到一片海,那卵石就飞进了海里面,不久之后我看到储应珣从海边的一个洞穴里走了出来,他没看见我。”
“你……”禾奚喘了两口气,不知道怎么消化听到的这则鬼故事,“你看到那种东西还藏着掖着,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
寻常人看到一个人被卡车碾死,碾成泥后有长眼睛嘴巴的卵石跑出来飞走,最后死了的人又重新复活,早就吓得到处奔走相告,各大平台上发视频和相片了,怎么能像桑诺这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桑诺垂眼道:“和我无关。”
不知怎么,禾奚觉得这像是桑诺会说出的话,但不妨碍他感觉到震惊并且不理解,在他长达二十年的生活里,从来没见过对除自己之外所有事都无动于衷的人。
禾奚抿着唇缓解心情,突然听见桑诺身上的冲锋衣发出摩挲声响,桑诺问道:“那个人,要杀吗。”
禾奚茫然:“什么人?”
他抬起头对上桑诺的视线,对望了一会,忽然顿悟了他在说谁,禾奚心脏一跳,看见桑诺从身侧抽出了一把手枪:“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就去杀了他。”
禾奚听着他平淡的语气,知道他真的会跑去杀人,连忙道:“你个疯子,我没让你做你就
()别做。”
桑诺又把手枪放了回去:“好。”
禾奚皱着眉看他,实在看他脸上的东西碍眼,伸出手重新拿出他口袋里的纸巾放到他手上叫他擦:“先不回兰珏那里了,那片海,你带我去一次。”
他一只手勾上桑诺的腰,“我走不动路,你背我。”
禾奚其实很会看人下菜碟,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他对不同人有不同对待模式,并且有绝佳的感应能力。
如果感应到这个人纵着自己,他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使性子,但要是感应到这个人不是软柿子,他的态度就会变得小心翼翼。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没有刻意养成过。
禾奚使唤得很顺口,见桑诺擦干净自己后背过身去,两条手臂自然而然攀了上去。
禾奚说自己走不动路不是撒谎,他现在腿还是软的,没什么力气地让桑诺把他颠在背上。
桑诺将他背好后,重新往地铁口走。
现在去那个坐标需要坐地铁二号线,一直坐到终点,然后再搭一部黑车出安全区,来回大概一个半小时。
禾奚趴在桑诺的身上,自然逃不过身体接触,桑诺握着他两条腿,说不准是不是故意,总轻轻揉捏他腿窝里的软肉,禾奚一感觉到就用垂在前面的手用力打他胳膊,这样打了几次,后面就懒得管了。
管也是白费——桑诺这个人其实很变态,而且很不要脸。
禾奚恹恹地靠在桑诺肩膀上,嘴唇软软贴着皮肤,快走到地铁站时他突然撩起来一眼:“我想喝东西,就在那里买。”
桑诺看了眼前面的自动售货机:“喝冷的肚子会不舒服。”
禾奚抬起手揪住桑诺前面的一点头发:“快点去买!”
桑诺在格挡住脸的胳膊中抬出去一眼,周围暗戳戳往过看的路人就低下头很忙似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最后桑诺还是给禾奚买了,跑了几步路买的常温的。
禾奚不太满意,可买都买了,扔了也不好,他坐在休息椅上喝了半瓶水,缓够了劲才去买的票。
按照桑诺说的路线,他们先坐上地铁用了半个多小时坐到最后一站,出了地铁口,禾奚收到了兰珏问他怎么还没回到大厦的询问,他一边出地铁,一边搪塞说马上就回。
至于马上是什么时候,那就不知道了。
……
从黑车上下来,跟着桑诺走进那片林子的时候,禾奚心脏开始惴惴颤动,他皱紧眉,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咬了下嘴里的肉跟上去。
林子里很黑,明明是白天,但给人一种身处极夜的错觉,头顶是遮天蔽日的交错树枝,每走一步地上的枯叶便会发出被咔哧咔哧踩碎的诡异动静。
禾奚回忆了下,桑诺说进了林子后,走到海边要一公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