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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式乾殿午宴技惊四座 下（第1页）

只见司马衍坐到正中，招呼三位亲王在身边坐下，殿下大臣一起向上行礼。

司马衍四周扫了一眼，满面春风地说：“都到了啊，大家坐吧。”然后向身后站着的中常侍牛晃说：“传刘翔、慕舆根上殿，然后开宴吧。”

随着牛公公尖声尖气的喊声，刘翔和慕舆根昂首走进大殿，行过礼后，他们俩一桌坐在了庾冰的下手。作为首辅，庾冰、何充坐在阶下的首席，第一排基本都是一品大员，陈列坐在第二排，何充的后面。

此时，牛公公张罗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们很快把酒菜上齐了。司马衍举起酒杯说：“今天朕主要是招待北方的来客，这第一杯酒就祝愿大晋早日光复中原，实现统一大业！”刘翔、慕舆根忙举杯站起，其余大家也纷纷举杯，抬头用崇敬的目光望向上面的四位司马家天潢贵胄，祝陛下万岁，祝琅琊王、会稽王、武陵王千岁。

八珍玉食、觥筹交错，酒至正酣时司马衍点手叫过牛公公，吩咐了几句，不一会音乐响起，十六个身穿白衣的美女缓缓跳起了江南传统舞蹈《白纻舞》，只见舞女双手举起，长袖飘曳，婀娜多姿，曼袂飘飘。正如诗云：轻躯徐起何洋洋，高举双手白鹄翔。大家看的如醉如痴，已是酒至半酣。

待歌舞一停，只见喝的面红耳赤的武陵王司马晞突然站了起来，拱手对司马衍说：“陛下，臣最近刚学了剑法，想下去舞一下给陛下助兴。”要知道司马晞是东晋开国皇帝司马睿的第四子，他跟其他皇室子弟格格不入的就是不喜文，专爱骑射、兵法。

司马衍鼓掌笑道：“好啊，四叔快请，让朕开开眼。”说罢，司马晞下来台阶，这时早有后面御林军侍卫送上一把锋利的宝剑。只见他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大家看的眼花缭乱时，突然司马晞收剑立身，昂首挺胸，犹如泰山纹丝不动，岳镇渊渟！

“好！”满大殿的人一片掌声，叫好声。

“嗤……”虽然大殿气氛热烈，声音也不大，但大家都能听见这个不合时宜的不屑声音。

司马晞循声望去，原来是慕舆根！只见他正若无其事的喝着酒吃着菜。当下不禁有些愠怒道：“这位贵使可是对本王的剑法有所不齿？”

只见慕舆根抬了抬眼皮还是一副不屑的样子道：“王爷这剑法也就是宫阙里的舞蹈罢了，如上阵杀敌可是半点用不上。”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武陵王的武功大家都知道，虽然不是很高，但七、八个人是近不了身的。这鲜卑人真是败兴，唉，胡人就是胡人，未经开化，说话办事太不合时宜了。

司马晞冷静下来强压怒意道：“那可否请慕将军上来赐教一二？”

这时旁边刘翔赶忙站起来向司马晞施礼圆场道：“醉话，醉话，武陵王爷别当真，还望海涵啊。”

“切磋一下也并无大碍，习武之人嘛，都盼着有高人指点。”司马晞坚持道。

这时，司马衍说话了：“那就请慕将军起来过几招，让大家看看嘛。”慕舆根忙起身向司马衍躬身道：“谨遵圣命”说罢，缓步离开席位，刘翔拉也没拉住他。

这时，御林军侍卫递给慕舆根一把剑，慕舆根拿在手里试了试，叹气道：“有点轻。”然后抬头对司马晞说：“请王爷出剑吧”

司马晞凝神屏息，也不多说，抬手一剑“蜻蜓点水”朝慕舆根胸前刺去，要知道这是一招虚式，后面紧跟着的……

但是慕舆根根本未给司马晞下一招的机会，他竟然伸出了未拿剑的左手朝剑尖抓去……司马晞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手上刺出去的剑不由自主的脱手而去，定睛望去剑已经在眼前这个铁塔大汉的手里。只见慕舆根两个手指捏着剑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酒意让原本微红的司马晞脸上成了酱紫色，他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场面处于极其尴尬的境地。

正在这时，酒席后面一排侍立的御林军有个人说话了，“我来试试慕将军的剑法。”

大家转头望去，只见此人二十五、六岁的年龄，一身御林军铠甲，眉清目秀，齿白唇红，英姿飒爽，双眸透着一股杀气。此人是司马衍的贴身护卫，御林军统领，中护军贺铸！

这个人和陈列多有打交道，都是皇帝身边的人，大家一看他来了，也就放心了，正好看一场好戏，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慕舆根咱不知道有多厉害，贺铸可是我们东晋在武功方面代表着最高水准，曾经在一次司马衍打猎时徒手打死一只华南虎，就此擢升为三品大员的中护军，另一个原因他还有特殊的身份，就是江南名门望族之一贺家的后人，拉拢这些土著豪门是东晋朝廷的第一国策。

不一会，贺铸已经来到殿前，向司马衍施礼后，躬身对司马晞说道：“王爷今天喝酒过多，大家都看到了，有些闪失在所难免，你且歇息，待属下去会会这位辽东贵客。”

这个台阶给司马晞铺的正合适，虽然心下半是骇然，半是羞愧，但听到这话司马晞马上踉跄了两步，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迈上台阶，回到司马衍身边。

陈列心里暗暗为贺铸捏了一把汗，你要是输了，我们大晋就真丢大脸了，你毕竟是负责整个皇室安全的人，鲁莽，草率了，小贺。这是陈列经常称呼他的名字。

陈列正在脑子里飞速运转怎么应对接下来如果贺铸输了怎么办，那边已经开打了。

饶是有斗虎之力的贺铸在慕舆根的剑压之下也是渐渐力怯，他只好不在力气上与慕舆根多纠缠，闪展腾挪意图攻击这个一米九五铁塔的下盘，但这个身高体阔的大汉竟然很是灵活，很明显慕舆根在故意试试贺铸的身手，在他几击不中之后，慕舆根开始反击了！直接用剑往下劈，一剑接一剑，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大殿上回荡着，煞是揪心。陈列心里数着，七、八、九“咔嚓”一声，节节后退的贺铸手里剑已经脱手落地，贺铸惊骇的望向对手，始终不敢相信这鲜卑人的臂力如此强大，在他的认知范围内，论臂力无出其右。

尴尬了，司马衍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来时候春风满面了，众大臣面面相觑，大殿上又出现了一小段真空，刘翔赶紧站起来，心中虽喜但表面还是斥责了一下慕舆根，毕竟是主使嘛，慕舆根只是个副使。“慕将军退下，切磋技艺，何必如此认真嘛，”接着转身向上对司马衍说：“陛下恕罪，慕将军久在战场征战，不懂礼数，粗俗了粗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