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那怎么办?已经不在了。”
“他题的不在了,你重新题过便是。你的朱笔不同于寻常执笔官的朱笔,即便是金笔曾题过的判命诗你也可拂去重题。”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题。”
这一刻,净淮看得出来她的心思已经乱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慈霭温和地笑道:“不难,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该如何落笔。”
流云撕扯着天边的晚霞,醉人的胭脂色一层又一层地晕开,看痴了月未央:“主儿,雪儿当年亲手书写的存思录可否借我?”
“借你不难,只是你拿走之后,就别再来还我了。当初你遍体鳞伤,手握着染血的存思录求我帮你保存,那时的你是怎样的决心,今日可曾后悔?”
后不后悔她答不上来,可如果真把雪岁阑的存思录握在手里,她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消受:“那还是主儿你继续帮我保存吧。”
净淮笑笑:“我现在净心修行,实在不宜过问太多山下之事,可我想听你说两句,就像讲故事那样。”
“行,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段世清的《寺泉秋浴图》流落坊间,姬家迫于舆论压力,被迫同意与段家和亲。”
良久,没有言语。
“完了?”
“可不完了嘛,半世姻缘我成全了他。还完债以后我立马打发他滚,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净淮笑而不语。
段世清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他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从小就不务正业,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总喜欢抱着笔墨纸砚去园子里写写画画,好容易看到少爷用功的样子,府里的人也鲜去打扰,私下左不过议论两句,谁知话传到了三姑娘段临湘耳中,她久居深闺养病,不想多日不见弟弟越发长进了,说要去看看。
秋香色的衣裙还是单薄了,她又系了个碧水芙蓉的披风,夺着莲步过来了,本想悄悄地吓一吓他,可奈何身子不争气,十余步的距离就掩不住地咳起来,她的痨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不好,只能用药稳着,所以时常看她总是面无血色,委屈了清隽秀丽的模样。
“三姐,别躲了。”
她笑也不敢放声笑,怕把咳疾带出来:“头也不回,你怎么知道是我?”
“三姐身上总有种特别的味道,好似药香混着花木,沁人心脾,所以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你。”
“什么时候这般油嘴滑舌了?不过是病气罢了。你在这画什么呢,寺泉秋浴图?”她探过头去,看到宣纸上一个美人的面孔,如此出众的面容简直比当年的花魁袁青青还让人移不开眼睛,只是这个姑娘为何不好好穿衣服?
“这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