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孟桢冷笑:“我并非紧张大悲坛中的神佛,而是紧张擅自闯进的那人,泄露了天机我可保不了他的性命,以后还请师父替我留心些吧。”
“那是自然。”净涂道,“贫僧斗胆也劝圣姑两句,莫行不义之举,否则,真到大限来临之时,梦觉寺满院神佛也救不了圣姑的性命。”
“你在威胁我?”祝孟桢双眼仿佛含了雪刃,让人不寒而栗。
净涂虽口口声声说着“不敢”,可眼下并无任何畏惧之态,两人僵持了好些时候,都没有办法拿对方怎样,这才散去。
祝孟桢虽为东都执笔,接手掌管一方水土命数,生死寿夭,但月未央先前定下的命轨她统统改不了,要改必须要用月未央的朱笔。
她所能定的也只有月未央卸任之后而生的命格,先前的命策,即便被汝宁王一把大火烧尽大半,她也不能再题,题了也无甚作用,故而不能拿净涂怎样,虽然她民心所向,手握强权,但也不能真的端了梦觉寺,还要仰仗这里的灵脉养着狐仙呢。
她恨月未央,恨月未央竟然利用祝闵恪杀害姬罗预,怕是想让姬罗预早日解脱才会出此下策,却在命策上将祝闵恪编排成了出自医门却毫无仁心的穷凶极恶之徒。
而她又改不了祝闵恪的命格,才想要供奉狐仙,将祝闵恪的判命诗压在了香炉之下。
说来也是因为民间传言的邪术,供奉邪神而请灵借力,妄图以此恢复自己前世的灵力,否则以凡俗之躯,实在无法与月未央抗衡,即使月未央已然伏诛。
大悲坛内,她谨慎地阖上了门窗,这才揭开红绸,对着真人大小的九尾狐仙深深一拜。
继而从袖间抽出短匕,划开了自己的腕子,那腕子上已经有好些道伤疤,全是好了之后又被划开,如此反复,她眼睁睁看着粘稠的鲜血滴入玉雕器皿之中,不动声色,钻心的疼痛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只要能恢复前世的灵力,以鲜血供养着狐仙也值了。
殊不知,这样的血腥味旁人闻不出来,可雪岁阑和崖望君却敏感至极。
刚从堕天堰上回来,雪岁阑本就被血腥之气冲得头昏脑涨,不料回来之后却还要受此折磨。
循着味道,她就向大悲坛过去了,正好被崖望君撞见,这才拦了下来。
“你回来了?”他前后打量着,倏而疑惑,感觉她身形样貌都没变,怎么像换了个人呢,而眼下这副模样也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竟一时想不起来。
“堕天堰不是个好地方,我不想待太久。”
“堕天堰?你去那干嘛,你不是上天机宫了嘛。”
她斜睨,才醒过来崖望君还不知道,于是将所有来龙去脉道出。
崖望君先是喜后是忧,整个人失了魂一般:“面具给我,我要去见她。”
“你若不能救她,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崖望君默然,良久才缓了口气:“她于我毕竟有师徒的情义,就算冒死,我也要救她出来!”
雪岁阑嗤笑:“看得出来,你这样的性子定是她教出来的。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呢。先跟我说说,这大悲坛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