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的字写得不错。”她打趣道。
“是吗?”二爷挑眉,“去你们济世堂当药师可使的?”
“那我们济世堂可请不起。”
“请我不多,不多,入币纯帛,无过五两即可。”
此话一出,段恨惜笑容渐止,古周礼有云,凡嫁子娶妻,入币纯帛,无过五两,这是在问她要嫁妆呢。
虽是戏言,可她听出了其中玄机,两手抱在胸前,狡黠笑道:“那恐怕要委屈二爷了,我无父无母,非嫡非长,出身不好就算了,偏偏脾气也不好,这张脸嘛也并非姑娘里面出挑的,将来怕会委屈了二爷。”
桥二爷笑着,中间隔了张红布礼桌,还是将头凑了过去,压低了嗓音道:“别说的你好像得了便宜似的,你知道我精打细算,从来不是吃亏的主儿。”
寻常姑娘若是被如此对待,早该面红耳赤了,可段恨惜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说话不像是她要嫁人,好像她要娶妻一样,二爷呢,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果如姬夫人当年所言,他俩没有一个体贴人的,可就是这样一拍即合。
宾客陆陆续续都到齐了,此时锦爷接了新妻回来,锣鼓喧天之势又掀翻了姬家大宅。
宾客们纷纷起身恭迎,看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恭恭敬敬入了府,皆面露喜色。
放在寻常人家肯定要闹婚的,可锦爷身份摆在这里,没有人敢放肆,祝闵恪童心未泯,要拉着祝闵忱去闹新娘,却被祝孟桢给拦下了。
“在姬家别这么放肆,你忘了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安生些吧。”
祝闵恪这才罢休,可再提不起半分兴致:“嘁,还说那新娘子是什么大家闺秀,我看她佝偻着腰背,走路像王八,还撇着八字,要身形没身形,要仪态没仪态,姐,不是我说,你未来的嫂子,可真不怎么样。”
经他提醒,祝孟桢才察觉到其中不对。
裴梦蔷是大家闺秀,裴公的掌上明珠,从小锦衣玉食,也被严苛的家规管着,不会是这么个散漫的状态,更何况今日是她大婚呢。
目光往裴家人的脸上扫去,裴母嫁女心有余悲,坐于高堂,不掩戚戚之态,裴公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怪怪的。
同样觉得奇怪的还有玞四爷,他翻了章程名目,问道身边管家:“裴家不是出两个陪嫁吗?一个紫蔻,还有个谁来着?”
管家道:“还有个叫旭奴的丫鬟,可近日锦爷去接亲,只有紫蔻跟来,问道旭奴,无人知其下落。”接着伏在他耳畔道,“不过如此也好,全升家媳妇去打听过,都说那旭奴是个不识好歹的破烂货,裴公害怕大少奶奶在咱们家受欺负,这才给安排上的,许是之后又打听了锦爷的为人,觉得姑爷可靠,所以又给撤下来了。”
“但愿如此吧。”四爷心里惴惴不安,但也没有深究,毕竟只是一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