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胜斗华灯,平地东风吹却。唤取雪中明月,伴使君行乐。”她嬉笑着来到床榻前,伸手将月未央搭在额前的青丝绕在耳后,看着她熟睡的面容,静若画中美人,岁月也为其止息,独成一道风景,“雪月兼备,只欠东风了。”
考虑到此时已经巳时,从没有见过这么懒的姑娘家,她打开了窗子,风呼呼而进:“唉,可惜这时节没有东风,只有西风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月未央还没醒,她先打了个寒颤,眼睛死死盯住寑被,顿时起了“歹心”。
伸手一抓,将月未央的被子据为己有,妥妥地披在了自己身上:“终于暖和些了。”她本来就穿得少,山上又冷,夺被子蓄谋已久。
令她惊喜的是这寑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不似花木脂粉的味道,也不像寺里焚香那样的冲鼻,倒像是沉寂岩下的金香玉藏了千年,独纳日月精华,一朝破土而幽然散发的冷香,这个味道好熟悉好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拉过被子她才瞧见月未央脚踝处圈圈匝匝的伤疤,似乎还有缝合的痕迹,触目惊心!这姐姐先前经历了什么?吓得她又往床尾缩了缩。
月未央冻得瑟瑟发抖,眉头微微蹙起,却仍不愿睁开眼睛,她左右翻着身,盲扯着寑被,直到两手空空才发觉不对。
她抱着双肩缩在墙角,审视着躲在床尾,裹着寑被,活像个粽子的姬罗预:“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
“为何抢我被子?”
“我冷。”
月未央只觉好笑:“我不冷吗?”
“你们佛家讲求舍己为人,佛祖都愿意割肉喂鹰,你让个被子怎么了?”
“你也说了,那是佛祖愿意,我不愿意。”月未央伸手抓过被子,谁知姬罗预死不放手,整个人没有坐稳,随着被子倾倒在了她身上,软软的,暖暖的,香味比刚刚更幽深了。
“起来。”
“我不。”
月未央面染愠色,扯着被子的手指节发白:“再不起来我就不客气了。”
姬罗预趴在她身上,有恃无恐道:“不客气能怎样?想在佛前杀生么,那可是大忌呀。”
“我佛慈悲,会宽恕我的。”
姬罗预撇嘴,怏怏不快地翻身下来,月未央这才扯过寑被,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
忽然,姬罗预狂笑:“哎呀呀,这寑被刚刚披在我身上已经沾了腥了,不能要了吧,你怎么还往身上扯呢?也不怕我深涉红尘污秽,沾染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嘛。”
这丫头从来就爱一惊一乍的,惊得月未央睡意全无,听她这话明显还在记仇,也不想搭理她,只冷冷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