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玞口干舌燥,平息了下翻涌的气血,这才注意到身侧快要被吓哭的紫蔻,旋即松了手:“这是哪?”
“含翠巅,高台上您的帐子啊,四爷不记得了吗?”
“给我倒杯水。”
“哦哦,好。”看到四爷恢复正常,紫蔻终于笑了,“方才您可吓坏我了。”刚倒的热茶,他呼了两下才捧给了四爷。
姬玄玞看着杯中旋转的茶叶,迟迟未接。
紫蔻一向善解人意,看他神色凝重,就知道他放心不下:“四爷不必担心,圣姑也回来了,眼下由祝老先生亲自照看着呢,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不过老先生说没有性命之忧,您且顾着自己的身子,别想太多。”
姬玄玞这才接过杯子,却冷冷道:“我没有问她。”
紫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四爷没有问,可刚刚还把我当成她呢,知道你们同去蛇王岭采药,又都受了伤被救回来,大家都担心到不行,何况她伤得比您重多了,您关心下她的安危也是应该的。”
那夜的情形在他脑中炸裂开来,祝孟桢如提线木偶般躺在那怪物的嘴里,整个人被六尺长的利牙贯穿,红得发黑的血顺着衣裙往下沥,滴答的声音像帐外的大雨。
“她为我挡了一劫。”
“四爷说什么?”
“原本该死的人是我。”
紫蔻惊讶:“圣姑的伤虽然重,可却不致命,您不必自责。”
姬玄玞单手撑着额头,指缝间露出他憔悴又骇人的眼睛:“原以为她活不成了,没想到还有心跳,明明是穿心而过的伤,为什么还有心跳?”
“四爷,您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他直起腰:“给我拿身干净的衣服来,我去探望探望她。”
“是。”
紫蔻伺候他换了衣服,又将脏衣服收拾了:“四爷,您且去吧,我就不随行了,必须要赶紧把这些衣服洗出来才行,山间的风又湿又潮,得好些日子才能晾干呢。”
“你去忙吧。”
“是。”紫蔻说完就退出了帐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她举着伞来到溪边浣衣,发现河溪又往上涨了一个水位,而且越来越湍急,原来不过一条小细流而已,仅仅几日的功夫就成了大江大河,这雨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山上都这么个光景,山下更不用提了,估计连闲月楼的塔尖都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