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长达半个月的时间,整个杜德都处于某种阴云之下。
&esp;&esp;每天都有人被推上绞刑架,每天都有人受到流放,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期盼着这场大清洗结束的那天,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一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来,要到什么程度才能平息那位殿下的怒火。
&esp;&esp;人们去公爵面前哀求,渴望得到他的原谅,但是公爵病倒了,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使他的头疼又加重了。疾病折磨着他,使他变得虚弱而暴躁。当温芙再一次在花园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仿佛忽然间苍老了十岁。
&esp;&esp;她回想起夏天结束时见到他的样子,那时候他还是那样神采焕发,他的朋友们围绕着他,一起谈论着天文和艺术。但现在,温芙站在门外,隔着帘幕窥见屋内的景象。那几个大臣跪在他的脚边痛哭流涕,扎克罗恹恹地用手扶着头,孤独地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
&esp;&esp;“公爵现在恐怕无法接见你。”站在门口的仆人对她说。
&esp;&esp;温芙今天来这儿,是为了将那幅已经完成的画送给塔西亚。既然公爵无法接见她,那么温芙准备先去找这幅画的主人。
&esp;&esp;而三楼顶层的露天凉亭里,塔西亚正在招待她不期而至的客人。泽尔文坐在她的对面,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尤其是不久之前的那些传闻,也令塔西亚在今天面对泽尔文时的脸色显得有些冷淡。
&esp;&esp;“难得您今天竟然有空来见我。”塔西亚不冷不热地说道。
&esp;&esp;泽尔文对她阴阳怪气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相反,他十分平静地说:“我这段时间的确十分忙碌,不过我听说乔希里经常陪您一块儿出席各种聚会,但愿没有使您感觉受到了冷落。”
&esp;&esp;塔西亚涨红了脸,她以为他是故意来指责自己在他们俩兄弟之间摇摆的态度:“您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一直很明确。”
&esp;&esp;“当然,”泽尔文安抚似的对她说,“这也正是我今天想要对您说的,我想我们之间可以达成某种合作。”
&esp;&esp;塔西亚听见这话,心中不免生出一些隐秘的期待:“您是指什么?”
&esp;&esp;泽尔文用他那双深邃的银灰色眼睛注视着她,温和地说道:“我认为您将是一位很好的盟友。”
&esp;&esp;塔西亚的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脸颊也不由染上红晕:“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您的求婚吗?”
&esp;&esp;泽尔文一愣,随后他笑了笑:“不,不是以婚姻的形式。”
&esp;&esp;塔西亚瞬间羞红了脸,她气恼地说:“您认为这样戏耍我很有趣吗?”她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似乎不能再在这里多待上一秒。
&esp;&esp;“请不要误会,我绝没有戏耍您的意思。”泽尔文起身将她拦了下来,并且诚恳地向她道歉。
&esp;&esp;塔西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口气生硬地说道:“所以您到底想说什么?”
&esp;&esp;“相比于一位出身高贵的妻子……”泽尔文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他抬眼直截了当地问道,“您有过要成为阿卡维斯大公的野心吗?”
&esp;&esp;塔西亚一怔,她似乎被他这个大胆的提议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esp;&esp;“你现在是阿卡维斯有力的爵位继承人,我想再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esp;&esp;塔西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大约认为他疯了:“我如果有这种野心,那么我一开始就不会离开阿卡维斯。”
&esp;&esp;泽尔文坦言道:“我并不缺少妻子,我缺少的是一位真正手握权力的盟友。”
&esp;&esp;他的话的确充满了煽动性,每一位丽佳博特的后裔都是天生的野心家,泽尔文相信尤里卡如此,塔西亚也不例外,她所需要的只是一张准许上场搏杀的入场券。
&esp;&esp;果然,塔西亚的脸上露出了片刻挣扎的神色,但是很快,她就重新恢复了冷静:“大臣们不会支持我,除了我的母亲,我的背后空无一人。”
&esp;&esp;“当初我来到阿卡维斯的时候也是如此。”泽尔文说,“如果你愿意回到阿卡维斯夺取爵位,那么你也将拥有一位可靠的盟友。”
&esp;&esp;塔西亚并不受到他的鼓动,她冷冷地说:“这对你来说当然没有什么损失,对我来说却有可能要赔上性命。”
&esp;&esp;泽尔文:“若非如此,你也不配成为我的盟友。”
&esp;&esp;塔西亚被他的话哽住了,她不死心地问:“你知道我也可以选择你的弟弟成为我的丈夫。”
&esp;&esp;泽尔文听见这话,不由嗤笑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么你的确应该放弃野心,尽快为自己找个丈夫。”
&esp;&esp;他的意思很明显,她可以选择和乔希里结婚,那么他将成为她的敌人;她也可以选择回到阿卡维斯继承爵位,那么他将成为她的盟友。而任何一个聪明人,在见识到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之后,都该很容易就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esp;&esp;他的态度看起来十分坚定,塔西亚咬了下嘴唇,终于鼓起勇气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