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没有见过二毛了呀!他们起先生活在长安的家,现在也是不在的了。她若想念二毛,想去找他,可去何处寻呀!
都怪父皇。狠心的父皇,将她离开长安陋巷之后,这唯一收存的,关于童年的记忆,都掐断了!
想着想着,敬武便一个人无助地四处游荡。
累了,便坐着一个人哭。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再怎么哭,二毛也都不会回来了!二毛就像许多年前的雪地里,那“只”裹着小狐裘的火红狐狸,刺溜一声,蹿进了童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二丫子再也找不回她的二毛了!
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便蹲在地上,哭得极伤心。
这是离宫第一天的事儿。敬武原打算第二天便去二毛从前的家,寻寻他,寻寻童年的回忆——
可这还没捱到第二天呢,她便遇到了悍匪……
她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回去,她一定要跟父皇唠嗑唠嗑治国安世之道!这种太平盛世,怎么还会有土匪出来劳动呢!
况且,这还是皇城根儿下呢!
可得找君父好好谈谈。
这一次的“匪”,与别时不同。
敬武怕她劫财又劫色,但很显然,事实证明,这“匪”财色皆不要,竟是要劫命吶!
敬武就是在这种危急的关头,碰上那个人的。
他救了敬武之后,便这么将敬武扔在后面,永远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敬武快,他也快;敬武慢,他也慢。
她追也追不上,脱也脱不了……
敬武哭着喊着要停下来:“喂!我受伤了呀!受伤的人怎么走路?!”
这么有理有据的话,却没能换来前面那个人的“同情心”。
——手受伤,不是脚受伤,不能走路?
当然,那个人没有这么戳穿她。
但后来敬武仔细想想,终于想通了手受伤的确路还是可以走的这个道理,她便觉有些羞愧了,撒个这么低级的谎,实在太……
她终于自己戳穿了自己。
——“嘿嘿,前面的小伙儿……你停停!哎呀,我忘说了,其实我的脚还是可以走路的!”
敬武本就伤着,又许是中了暑热的缘故,起身时,眼前一黑,力不支,整个人倒将下来!
她有感觉,那个身影飞快地闪了她跟前来,将她整个人托起……
再之后的事,她便甚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红绡轻幔,温床软枕,她被安置得很好。
敬武睁开了眼,只觉得眼前这一方,十足的熟悉……她好像在什么时候来过似的。
伤口也不那么疼了,有一丝丝冰凉透骨的感觉,很舒服。这种清凉的感觉将痛感压制过去,她睁着眼,情绪很不错。
那个人终于进来了。
敬武假作睡着,慌忙闭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