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墨镜滑下半截鼻梁,露出来的那双湛蓝眼眸里同样盈满笑意地看着她,看上去确实是走在路上踩中千万彩票的架势。
“你说。”家入硝子交叠双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神色有点慵懒,“到底遇见什么好事了?”
五条悟给出了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是杰!”白发青年兴高采烈地宣布了“好事”的真面目,“我梦见了有着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的杰!”
“……”
家入硝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在脑子里处理了一下这句话里过于爆炸的信息量,脸上的表情从空白演变到复杂,最终变成了些微的怜悯。
她语气十分淡定地说道:
“你那些拖延到现在的青春期悸动也不必向我说出来的,五条。”
“哎呀,硝子,干什么这么客气!”五条悟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依旧手舞足蹈地在空气里比划,献宝似的样子好像每次出差带回来的总是太甜的特产,“好东西就是要一起分享嘛!”
……我不想听你的春梦。
就算里面有夏油也不行啊。
作为东京咒术高专里除了校长之外、唯一一个能和五条悟谈起昔日叛出伏诛的老同学的家入硝子,反抗未遂,不由得屈辱地听了下去。为五条悟的话产生好奇心果然不是好事,这不是就付出代价了吗。
“所以说,这不是你第一次梦见夏油了?”
家入硝子问出这句话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她靠在椅背上,以一种放松的姿态看向五条悟,手指却不由得搓了搓,有点想要取一根烟来抽。
“当然!”五条悟迅速回答,还在墨镜后面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依旧兴致勃勃,“上次是梦见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杰昨晚写了双份报告好像很困的样子,起床了之后进卫生间还从后面抱着我,根本没清醒……”
“好了,好了。”家入硝子的心很累,她不想听后面很可能是付费内容的细节,于是对之前五条悟简略讲述的梦境大致内容做了进一步的概括,“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夏油要是留校当了老师,也是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命。”
还给夏油杰夹粉色爱心夹子呢,那么没品位,一看就是五条悟干得出来的事。
五条悟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在“硝子你怎么这样呢”和“硝子你说的没错”之间徘徊,最终定格在有点戏谑的失笑模样,将一条腿折起来踩在解剖台的边缘,下巴埋在膝盖上,掩饰住了大半表情,只留下一双眨巴眨巴的婴儿蓝眼睛,暂时履行了“你不用说”了的命令。
看见他真的停嘴了,家入硝子有点惊讶于他今天罕见的乖巧。她意识到了什么,虽然实际上不想继续话题了,但还是保持着有些感兴趣的神色,问了下去:
“所以今天的这个梦呢?是什么?”
“就是那个,我说过的毛绒绒!”五条悟眼睛里的神情一下子活跃起来,亮闪闪地看着家入硝子,修长的手臂展开来在空气中比划,“杰是狼哦,我是雪豹!我们两个的尾巴还能勾在一起,杰毛茸茸的大尾巴毛超厚实,手感超——级好!”
家入硝子听着他絮絮叨叨,眼神再次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咒术高专的校医小姐捻了捻还留着尼古丁和烟草气息的指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都这把奔三的年纪了,竟然还有重温高中岁月的机会。
当然这里指的并不是青春的好的一面,而是那种想要锤爆两个同伴男生的头、让他们自己去黏黏糊糊不要碍别人的眼的冲动,再次出现了。
“……夏油是狼,你是雪豹,那我是什么?”
动物学学得还不错的家入硝子忍耐住这股从久远的青春期传来的冲动,凭空想象了一下,居然感觉到了五条悟这个稀奇古怪的梦的内容的合理性。她两位同期的形象微妙地跟这两种猛兽搭得上,体型也都说的过去,这让她不该存在的好奇心再次膨胀。
“啊,我忘了。”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眨巴着清澈的蓝色眼睛,无辜地回答道。
“……哈?”家入硝子是真的忍不住要去拿香烟了,牙齿都开始痒了起来,“那其他人呢?七海,灰原?”
再不济夜蛾老师也行,他是大熊吗,还是什么——
等等。不会只有你们两个人吧?
“都没见到。”五条悟一脸无事发生的表情,眼神好真诚地看着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只有我和杰。玩尾巴和耳朵的时候,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就醒了。”
家入硝子看他一脸“我还没撸够呢”的微妙的不满表情,心累的同时,身为专职治疗,她拳头也开始回到青春一样奇迹般地痒了起来。
别说五条悟了,就算夏油杰现在原地复活在她面前,家入硝子也照锤不误。
“但问题不是这个啦。”五条悟却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推了推墨镜,用难得有些正经的表情看向家入硝子,“我想问一下,硝子能看得出来,为什么我开始频繁地梦到杰了吗?”
第23章心理问题
你问我这个啊。
家入硝子现在的心情十分微妙。虽然理智上知道五条悟是在问正经事、正经地向同样能使用反转术式并且见过很多咒术师之间的疑难杂症的自己寻求一个答案——多年后忽然开始频繁地梦见数月前逝去的老同学,还是那么奇怪的、具有迷惑性的内容,显然不对——但是,感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