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秋没有着急起来,她只是看着不远处的男子,&ldo;我摔着了,请殿下扶我一把。&rdo;
少女看着他,似嗔又笑,一点绛唇,两行碎玉,温润唇瓣,勾动他的心魂。
不用她说,他也是要来扶她的。
李萧看她裙边沾染污泥,眉头一皱,这样一摔,但愿没事才好。
&ldo;你……还是老样子。&rdo;李萧无可奈何的朝她走来。
&ldo;欸,慢着!&rdo;阮清秋见他走来,偏偏又伸手阻拦,她笑吟吟说:&ldo;雨早就停了,殿下还带着斗笠做甚,快取下来,不然我怕扎着。&rdo;
她的话毫不客气,但到了李萧耳中却变成了对自己的关切与爱怜。
&ldo;你提醒我了。&rdo;李萧颔首,他迅速解开蓑衣,取下斗笠,随手放下。
阮清秋见他伸手来扶自己,她先道谢,而后抓住李萧的手,被扶着站起的瞬间,她整个人朝他的怀中躺去。
哗的一下,裙摆相碰,污水淤泥染上他的身,李萧微微一怔。等他回神,阮清秋已经拉开身子,欠身行礼:&ldo;久别重逢,唯有道声好。&rdo;
&ldo;见你一切安好我便心安。&rdo;李萧回礼作揖。
阮清秋凝视她半天,决定不追问他方才为何轻薄。
放眼四周,此处虽然虽然被屏退宫人随从,又有心腹在四处守着,但他仍然不放心。
他蹲下身弯下腰用帕子帮她擦了擦裙子,随即起身说:&ldo;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清秋你跟我来。&rdo;
&ldo;好。&rdo;阮清秋虽然欣然允之,但她脚却不动,李萧疑惑间就听见她笑嘻嘻的说:&ldo;殿下,我脚给崴了,走不动了。&rdo;
李萧看她一眼,开怀一笑,说罢他也不问,径直将她拦腰抱起。
谁料还未走两步,怀中少女已经蹬脚闹腾起来,&ldo;不行,不行!殿下这样抱,我不舒服,快放我下来!&rdo;
李萧无可奈何,只能轻轻放她下来。她的脚并没有事,方才他为她擦拭污水的时候就检查了,不然他早去请医师,也不会在这里耽搁,只是她这样折腾……
罢了,眼下他只想多看看她。
见李萧只是看着自己,阮清秋不解其意,以为他又发痴了,她便拍拍裙边,&ldo;我不能走路,只能请太子殿下屈尊降贵背我一程。&rdo;
&ldo;为小娘子效劳乃孤的荣幸。&rdo;李萧点头,随即他转过身来弯下腰,阮清秋高兴的抱住他的脖子,李萧抱住她的双腿。
&ldo;抱紧了。&rdo;李萧站起来,阮清秋夹紧双腿。
李萧抱着她往前,阮清秋看他就这样带着自己往长廊上走去,随即又下了台阶,之后又绕过花丛,出了柳林,一路上不见一人。
阮清秋搂着他的脖子,吹着他的耳背,轻轻问:&ldo;方才殿下是在想糟心的事?说与我听听吧。&rdo;
&ldo;好端端的,这话又从何而来呢?能与你重逢乃是第一喜事,又何谈糟心呢。&rdo;李萧背着她继续往前。
见李萧没有正面回答,阮清秋有些失望,她脑袋耷拉在李萧的肩膀上,轻声细语:&ldo;能与殿下再见,于我而言也是欣喜万分,可方才急雨,若是无事,殿下怎么不在屋里坐着,反而去雨里乱走?若要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妨告诉我,我愿你与殿下一起分担。&rdo;
李萧不答反问:&ldo;清秋,你是怎么来的?&rdo;就是寻常富贵人家也有守备,更何况这里是东宫,是皇城所在,戒备森严,她怎么能孤身前来?
早早料定他会问起,阮清秋笑道:&ldo;我且问你,当年殿下指着湖中交颈鸳鸯说,愿做鹣鲽,当时我不明白,却也答应了,现在殿下大了,这话可还作数?&rdo;
&ldo;自然,&rdo;李萧毫不犹豫的点头,被她点出,又让他想起从前,当年他们都还年少,但他十分舍不得清秋,常听祖父低吟只羡鸳鸯不羡仙,于是那时他见水上鸳鸯交颈亲密可爱,他想起鹣鲽情深,竟然指着许下诺言。
再活一世,他对清秋的爱恋只增不减,只是如今他仍旧受制于父君,计划临近,只怕累及清秋。
&ldo;清秋,我真心爱你,只是……&rdo;李萧不禁想要吐露心声。
&ldo;诶,别只是了,&rdo;猜测李萧会说淑妃和太子妃的事,阮清秋抢先说:&ldo;不必只是了,你既然允诺,我便定心,旁的不必多说,你的心就是我的心。只有一点,不许去探查我为何而来,不许去查我!&rdo;
皇宫难入,机缘巧合,她借着母亲的缘故跟着淑妃进了宫。可皇后与淑妃不对付,她与淑妃有旧,皇后必定会不待见她这个儿媳。
她与李萧有从前的情谊,李萧此刻对她还是有情的,可皇后与她全然陌生,她要先博得皇后好感,再坦言自己就是太子妃的事,只有把太子妃这个位子坐稳,她才有机会接近皇帝,才有机会替母亲报仇。
很多事说起来简单,但处理起来却很棘手。比如,她究竟要如何,才能让皇帝如她们一家一样的感受切肤之痛。
皇帝已经忘了,他掌权多年,富有四海。于他而言,她们一家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小人物,可当年只因为他的疑心之举,害得她母亲这辈子都要靠药续命。
见背后的阮清秋不肯说话了,李萧也不再追问,他立刻承诺:&ldo;你放心,孤答应你,孤以性命起誓,绝不违背诺言,你爱怎样就如何。&rdo;前世他亏欠太多,如今她不过提了个小小的愿望,他怎能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