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易端了个木托盘进书房,盘上有两个小盒子,他打开其中一个,取出两只小得不能更小的杯子,“这两只玉龙杯是祖上的收藏,非故交好友,轻易不拿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个大不了多少的小茶壶。
随后他打开另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极小的罐子和一支精致的木茶匙。他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点茶叶到茶壶里,“这茶自采摘起便是名家手笔。六哥的整个南山茶园,今年出产几千斤鲜茶叶,挑了几斤顶尖上选的,精心焙炒,最后只装了这样三罐,就是这罐子,也是六哥友人家的窑厂给他单独做的。轻轻小姐是这一罐第一个客人。”
“太受宠若惊了。”
“不同客人,我自当选不同茶叶。像是谭二爷——你自然知道他。”
“历史小说的大家。”
“对,他来,我用陈年普洱,才合他老辣诙谐的文风。六哥多爱寻仙访道,我用武夷红茶招待,花不语——你必熟悉。”
“言情小天后。”
“她笔触浪漫唯美,所以我招待她各式花茶。至于轻轻小姐,淡雅清新,除了同样味道的龙井绿茶再无他选。”
这是拐着弯骂我绿茶婊吗?宁轻轻想。“你说的那三位都是文坛名人,我连一个字都没发表过,实在惭愧。”怎么就成了你的知交?
“相交贵在心,不在其它。”公孙易道,“你当日拿了几本只我借过的书,这等缘法,再找不出第二个。”
“那火律师呢?你和她是青梅竹马,会招待她喝什么?”
“她只配喝可乐雪碧。呛死她。”公孙易没好气地说,“她不会来这里,我这别业也经不起她折腾。”说着拿起已泡开的陶壶往杯中注茶,这么小的杯子,一滴也没有溅出,可见他茶道极精。
“如何?”公孙易问。
还没喝呢,问问问。宁轻轻略品一口。说。“茶色纯净清澄,似琉璃,香味似有若无。极其淡雅。”
“正如轻轻小姐。”公孙易得意地说,“我选的茶叶必定都是最合宜的。”
公孙易的茶杯极小,宁轻轻只两口就喝完了,却见公孙易慢慢品着。她只好拿着空杯子假装还在喝。
“此茶须细品,方能尝出妙处。”公孙易摇头晃脑地说。“轻轻小姐深得其中精髓。”
细品个头。宁轻轻只得补充,“入口清淡,慢慢品来口齿噙香,沁人心脾。”
“极是。因此最多只能两杯,再多就成牛饮。”公孙易说,“一杯终了。待这阵余香散去,我再斟第二杯。”
刚才一路晒着太阳骑车过来。宁轻轻其实挺想喝点水的,但当下若是开口说要喝水,怕公孙易对于他的知交这么大煞风景接受不了,只好忍着。
好容易熬到喝完第二杯,公孙易收拾器具去了,宁轻轻才拿出自带的水壶偷偷灌了几口,寻思着找个借口拿了答应给斯斯的书就走,省得一会他要跟自己谈什么文学。
见他掀帘回来,宁轻轻说,“上次公孙公子所赠之书,早已拜读完毕,望公子再惠赐一本。”
“上次备好的仍然在此,轻轻小姐尽管挑选。”公孙易指了指一层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