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举长枪、检查枪尾插地位置要插稳,确保能够抵住前方冲击之力!”
“加快行军速度,我们必须要提前一个时辰赶到!”
“前排完成攻击后立即回头,要给后排士兵腾出位置!”
秦刚硬性要求各级军官在下达指令时,必须采用这种两段式语句,也就是前面一句清晰下达指令要求,后面一句准确表述要求的原因。
士兵就算是有时并不理解后面一句,但他至少知道自己执行前面一句是有理由与价值。
当然,一旦能够理解后面的原因,他们便会把前面一句执行得更加完美。
例如:
“左翼不计代价顶住攻击,确保中军准时展开正面冲锋!”
理解了后面一句的意义,左翼的士兵便会以更加无畏的牺牲代价,为中军冲锋争取到更加从容的准备时间。
在赵驷所有的从军经历中,不仅仅是他这样的低级什长无须要去理解部队将官下达的指令,就连比他再高几级的都头、指挥使都未必明白指令真正的目的与理由。这也就造成了那时军队指挥力低、控制程度不足,从而影响到了最终的战斗力。
无论是在处州大窑村的战斗部署、还是到了之后流求淡水河的登陆,每次战前会议,都曾不厌其烦地召集到小队长一级进行讨论部署,赵驷原本以为是他不太懂军事,想多找些人来商量。可是实际发现,秦刚在具体战术的布置却十分地果断决然,最后才明白,这就是他所要求的指令说明到基层。
“但凡有必要,每一个士兵都需要在战斗之前清晰地明白他的责任、他的义务与他的作战目标!这样的军队,才会是最有战斗力的军队!”
“神居兵、绿曲兵都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所以决不能让他们去成为炮灰。”在继续行进的路上,秦刚与赵驷在交流,“还记得我最初与你交流过的‘特种作战’的思路吗?在接下来的战场上,我决不会接受拿这些兵去与西夏人作任何的数字交换。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应该成为我们作战思路的种子,去影响整个关西地区的所有军队。”
过了直罗镇,再往前的道路便分了两个方向,向西北沿着洛水方向而去便通往保安军,而向正北方是去延安府的大道。
就在分岔路口的一个休息集市,秦刚一行人马就见前方远远地过来一名官差模样之人,高声呼叫:
“鄜延经略安抚司信使,有要事求见秦知军!”
来人虽然身着官衣,极像官府中人,但前队的士兵显然吸取了教训,依旧是十分谨慎地拍马上前先行拦住,再查验了他所拿的金牌、手书等物后,才带到秦刚的面前。
见到秦刚,信使便十分恭敬地说:“吕经略正在延安府召集鄜延路各州县官员前去商议重要军情,得知秦知军会路过此地赴任,便差小的在此等候,请秦知军随我直接去延安府,其他人等可以先行去保安军。”
“信使的凭证我是检查过了,可这边境之地,你又怎敢肯定我就是秦刚呢?”
“哎呀!秦知军是在说笑嘛!”来人有点无奈地说道,“秦知军的亲卫兵的威名,自进入陕州后便就一路传来,还有途中宅心仁义地收容了如此众多的孤儿。像您这样的队伍,全鄜延路、就算是整个西北也找不出第二支啊!”
说到了最后,那信使还羡慕地看了看这支部队中几十匹的雄骏军马,当然也不敢多问。
秦刚也不愿他继续关注这个,便换了个话题打断对方的观察:“那好。可否告诉本官,吕经略使如此着急召集的重要军情为何事?”
“西贼游兵骚扰甚重,吕经略使拟策划全路进行反击,请秦知军快随我去延安府,知军的随从可先去保安军接手当地事务。”
吕惠卿如此着急,秦刚也不好不听从,只能带了几个亲兵便随信使一队前往延安府。
延安府原为延州,元佑四年时升为延安府。在它的正北方,就是决定着宋夏攻守之势的横山东麓。
只是目前的横山,主要还是被偏向于西夏的蕃人部落所控制,而宋兵只能由东向西,按绥德军、延安府、保安军、庆州、环州以及泾原路的镇戎军一线,进行相对保守且被动的防御。
吕惠卿在其它诸多回京努力均失败了之后,便清醒地知道,凭借他已经恢复了的资政殿大学士的馆职与从三品的正议大夫的寄禄官,只要他能在边境立下一个泼天的大功勋,以彰显出赵煦亲政之后、绍圣年间的煌煌战功,那么也就没有谁能够制止住他回到朝堂中心的脚步了!
所以,现在的吕惠卿,比任何人、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着与西夏之间爆发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争,并让这场战争成为自己重新崛起的重要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