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李禠自然是深有感触。
今年春夏季的河北粮荒,靠的就是大批所谓的“高丽大米”——其实来自于流求的稻米,才最终稳住了局面、度过了荒年。
而他在大名府的酒坊与香水坊,都是要依靠有大量粮食支撑才能够确保有充足的出产。这次也是因为有了流求过来的粮食,才能既没有受到影响,还能够继续扩大了产量。
“关于西北那里的忧患,总算在这一两年稍有了平息,尤其是驷哥与衍哥,这一次又帮着西军终于平定了青唐,如此看来,至少这几年里,西北局面也算安定。而眼下的大事,都还得以河北为重,所以,我这才又衍哥从那里匆匆地叫来帮忙!”秦刚拍了拍胡衍的肩膀。
胡衍却是挺胸而道:“小弟在西北,受大哥的耳提面命,这才学到了一招两式的本领。这次大哥能够觉得我回到河北能帮得上忙、搭得了手,那便是小弟的福气。你什么说的什么国门啊、粮仓啊,这样的定位与价值,我也不是听得很懂,但是我明白,只要是大哥说了的事情,那也就是一定是对的,也是小弟值得跟着去努力做的,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对对,衍哥说的正是!我也这么认为!”李禠也对他举了举杯,又道,“只是朝廷之中的党争之害,实是殃万民、祸千年。我也常听父兄谈及那帮人的愚蠢与目光短浅。所以,只叹没有多少能像刚哥这样的既明事理又有能力之大臣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聪明人,只是朝中的聪明人都是将自己的聪明用在了其它地方。而另外一些人,却因为在其它地方的不聪明,被聪明人所排挤、所打压。”秦湛的这句话,似乎是在为自己的父亲、以及苏门中的其他师叔伯们感慨。
“不瞒你们说,这次我前脚刚到京城,这后脚章相公的请柬就送到家里来了,约我明天过府一叙!”秦刚便淡淡地说道。
“章相公?”李禠嗤笑了一声,“他到了这个时候便想着拉拢你了吗?”
“好歹也是朝中的宰相,他如今表现得这么殷勤,也是说明我家大哥的地位越来越不可忽视!”胡衍倒是站在乐观的立场上看待这个情况。
“十八叔去听听他想说什么,也是好的。”秦湛的表现更是镇定自若。
“这点当是自然。”秦刚微微笑道,“我去赴约,一是敬重他还是朝廷的宰相,二是听听他要拉拢我的条件是什么?是什么样的高官、或者是什么样的泼天富贵?”
“我觉得他要是说愿把宰相之位让给你的话,刚哥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李禠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哈哈!”大家一起被这个说法给笑爆了。
此夜,四人敞开了心扉,各自聊得畅快、饮得尽兴。
李禠此次回京,京中早无固定住处,所以他住的房间早就是秦湛在家里安排好了,而这次胡衍与秦刚回来,也是在其旁边安排好了房间。
酒后秦刚回自己的房间,秦湛带着另两人去他们各自的房间。
李禠带着醉意意犹未尽地对着秦湛感慨道:“我总是觉得你十八叔过于保守了。”
“禠哥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啊!”秦湛倒是有一点满地说道。
“你们啊!”胡衍摇摇头说,看了看四周,又将声音压得极低,将两人叫到自己的嘴边低声细语,“大哥只是说了他决不会谋求流求独立,可是,他可曾说过不自立的话么?再说了,一旦北虏南侵中原,看这朝中诸多无能之辈。在此关头唯有大哥一人,力擎抗虏大旗,力保中原不失,到了那时,四海英难,唯大哥马首是瞻。所以,华夏依旧是华夏,天下也依旧是天下,不过只是如秦汉隋唐一般,改个朝、换个姓而已。你们品,你们细品!”
“啊……”秦湛与李禠呆然。
的确,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理。
很快,还是李禠先反应了过来,他说道:
“我家大人,从我懂事起就一直嫌弃我。但是,在前几个月,却是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跟着刚哥学做人、学做事!对于这一点,他都那么地肯定,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呢?刚哥是无论是向哪个方向走,我们跟着他就对了!”
胡衍也是咧嘴笑着恢复了方才的醉态,对他们俩道:“就是,我们之前跟刚哥走得有问题吗?没有吧?那么就继续这么走下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