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子被他的话吓得魂飞魄散,不自觉地抬眼朝某处看去,却在接收到一个凌厉的眼神时猛地低下了头。
这一切都被天和帝收入眼底,尽管猜测变成现实,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你考虑好没有,是要做全族的罪人,还是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
小吴子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嘴唇嗫嚅几下,话到了嘴边,却改口问道:“圣上能否答应奴才,只要奴才交代清楚,就罪不及全族?”虽然被逼入宫是他生平最痛苦的一件事,可族里的其他人是无辜的,怎能因一人之错,都做了那冤死的刀下亡魂?
天和帝刚要开口,一直沉默的皇后却说话了。
“圣上自来宽宏大量,只要你肯实话实说,他自然不会累及家人。但是——”她话锋一转,“你若敢有半句虚言,定叫你和你的族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小吴子脸色大变,心里翻来转去,再抬起头时,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圣上,背后指使奴才之人,就是二皇子!”
他喊出声,同时余光悄悄看向皇后,本以为自己帮她解决一个后顾之忧,她会很开心,却没想到她脸上的表情比刚刚更加恐怖了。
天和帝也是满脸的诧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是谁指使你夜里去玉常宫纵火的?”
既然话已说出口,再来改口更惹人怀疑,于是他更加坚定地说道:“就是二皇子指使的,奴才虽在坤德宫当差,可私底下却是二皇子的人,圣上不信的话,奴才房里有一块玉佩,便是二皇子赏给奴才的!”
天和帝的脸色越变越诡异,忍不住再次确认道:“是二皇子?不是……”大皇子吗?
“指使奴才之人,就是二皇子,他——”
“闭嘴!”皇后突然怒喝到,在大家疑惑看过来时,她勉强恢复了平静,“你这刁奴,竟敢随意牵扯旁人,难道不怕圣上将你五马分尸?”
天和帝拍了拍她的手,道:“真相如何,朕也不会只听信他一人所说,待搜查的人过来时,看有没有他说的那枚玉佩便是了。说起来,老二确实有些嫌疑。”他故意这样说,想看看皇后作何反应。
皇后又气又急,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打精神:“圣上说的是,只是……臣妾觉得,单凭一块玉佩,也不能说明什么……臣妾平日虽与二皇子接触得少,但也相信,他应不会是谋害三位皇子之人。”
天和帝做出十分感动的样子:“皇后真不愧是国母,朕本以为你和张妃势同水火,却没想到你会帮着二皇子说话。只是,人不可貌相,老二这人心机深沉,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也未可知。朕观皇后神情倦怠,这样吧,张福海,将人带回乾元宫问话,不要扰了皇后休息。”
“臣妾不累——”皇后急忙说道。
“你看你,还说不累,脸色都变难看了。没事的,你尽管去休息便是了,朕会查清楚这件事,还坤德宫一个清白。”说罢,直接起身离开了。
皇后瞪着他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良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将手边的杯子用力砸在地上。碎片飞溅,在刚进门的腊梅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她忍住即将脱口而出地痛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任凭底下的碎片刺痛她的膝盖,也一声不出。
“过来!你听着……”皇后怒气稍微平息了点,将她招至身前,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腊梅表情突变,却碍于她的威严,只能点头应下。
第488章信件
小吴子被带走审问的次日,正是一个大朝日。昨日皇宫起火,大臣们都有所耳闻,又听去了常朝的官员说了一耳朵,他们更加好奇此事。
偏偏穆远修是个口风紧的,等在门口时,几位大人旁敲侧击地和他打听,愣是一个字都没打听出来,其中还有一个是刑部尚书。顶头上司的面子都没卖,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像往常一样走过程序后,众人见天和帝没有主动提及纵火一事,一时不知该不该问。到底天和帝前些日子大发雷霆一事,还是让他们有些忌惮的。
天和帝看够了他们那副内心挣扎的样子,于是说道:“众位爱卿也听说了昨日皇宫起火之事吧?那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纵火。朕昨日常朝时命穆爱卿审查此案,最后抓到了纵火之人,一番审问之后,那人交代出幕后之人。”
说到这里,天和帝突然停下,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众臣,令在场之人心惊不已,难不成,那人交代的幕后之人,是朝中某位重臣?
“鉴于此案尚未核实,朕先不公布。朕想问问大家,这指使奴才纵火的幕后之人应该如何处置?”
众人被吊足了胃口,偏又不能知道结果,还听到天和帝意有所指的话,心里更加惊讶。为了表明自己并非幕后之人,朝臣们变着法的给天和帝出主意。
有说其心可诛,建议午门斩首示众的。有说此刑罚太便宜了他,如此内心险恶之人,应该将其千刀万剐,受尽痛苦死去。还有说此人胆大包天,竟敢指使奴才纵火,今日他敢烧玉常宫,明日说不定就有人烧乾元宫了,应该诛其九族,以儆效尤才是。
文官们的想象力很是丰富,即使是十大酷刑在他们面前也不过尔尔,大臣们还在口沫横飞地出主意,大殿的偏门处来了一个小太监,焦急地朝着张福海招手。
张福海趁人不注意退了下去,黑着脸看向面前的小太监,低声骂道:“你是哪个公公手下的?规矩学到哪去了?若你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来说,小心咱家把你的脑袋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