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臣子突然很是气愤地说道:“此时正值大魏危难之际,赵王殿下只顾那点儿女情长,丝毫不把国家大义放在心上,是何缘由?”
虞秩一脸愧疚不安,想要说些什么。那些大人一看此法奏效,立刻也跟着拿国家大义施压,逼他接下太子之位。最终,虞秩“临危受命”,答应明日早朝上,暂时接受太子之位。但他也要众人保证,等天和帝一醒过来,这太子之位就立刻奉还,无论之后他要立谁当太子,都不可再提及此时。
一番高义发言,瞬间让这些大人们臣服。有人离开皇宫后,发出了一声感慨:“往日见到赵王殿下,还觉得此人心里深沉,但此时此刻,我才知道什么叫真君子。”
此言瞬间获得了大家的肯定,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再也一人对这位准太子提出任何异议。
……
“……皇次子赵王虞秩,人品贵重,乃天意所属。臣受托付,担此重任,谨告天地,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
“不可!”
一声带着些许急促的嗓音在门外响起,众人一看,来者竟是淳亲王。他那日来宫中看过天和帝后,一时情绪激动,回去就病倒了。因他一直不问朝政,现在又生病了,众臣也就没去打扰他。现在他竟然站出来反对,可就要让大家多想了。
虞秩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瞬间消失,下一秒,又重新挂回了脸上。
“侄儿拜见皇叔,皇叔此来,是来帮父皇监朝的吗?”
他这话十分微妙,大家立刻想到了谋朝篡位一词,难不成,淳亲王也有小心思了?
淳亲王没有看他,而是拿着手上的东西一步步走上了高台,然后将被袖子遮挡的东西举了起来,大家这才发现,原来他手上拿着的竟是一封圣旨。
虞秩瞳孔一缩,两手紧握,指甲戳在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也丝毫不顾,他总感觉有些不妙。但他安慰自己,虞稷已绝无再上位的可能,这封圣旨对于结果来说,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本王不过病了两天,尔等就急着改朝换代了吗?此等大事,竟无一人知会本王,若不是有人提醒,让本王及时赶到,尔等就要铸成大错了!”他两颊有些凹陷,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一双厉眼盯着朝堂上的众臣,把他们个个都看得心虚不已。
还是关太保站了出来,问道:“淳亲王一向不问朝政,又听说你身体不适,大家才没有去劳烦你。此事确实是大家做的不对,只是臣想知道,亲王口中的铸成大错是什么意思?”
对于关太保,淳亲王还是很敬重的。他面色稍霁,道:“太保定是被他们哄骗了,关于太子之位,圣上早有定夺。”
关太保急忙问:“那圣上圣旨中定的是何人?”
底下的人也议论纷纷,说如果是虞稷的话,那么他们是绝对不同意的。
淳亲王冷哼一声,道:“各位稍安勿躁,圣旨如今就在我的手中,还请各位接旨吧。”
底下的所有人跪倒在地,认真聆听他宣读圣旨,可随着他一句一句往下面,大家的表情越发的迷惑,圣旨上说,要立皇六子为太子,这……是真的吗?
皇六子?有人回忆了一下,似乎还是个稚童,圣上怎么会立他为太子呢?而且圣旨上说,他让人卜出了一个吉时,定于十二月廿八日在宗庙举行册封仪式,距离现在还有近十天的时间。
“敢问淳亲王,这圣旨是圣上什么时候交给你的?”张大人起身问道,眼见他外甥马上就要当上太子,却横空出现了一封圣旨,要立那个八岁小儿为太子,简直是可笑至极!
淳亲王瞟了他一眼,说道:“张大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质疑本王手中圣旨有假?”
“不敢,”他立刻低头行礼,“只是这旨意来的太过蹊跷,如今圣上又昏迷不醒,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哼,是让你难以信服吧?底下还有谁质疑这圣旨的真假,一并站出来,也让本王看看,都是哪些人想趁着圣上昏迷造反!”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吓得大家马上噤声,可他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怀疑。
淳亲王似乎也知道光靠说是没有用的,于是冷着脸叫出了左右二相,并说:“圣上平素最为倚重你二人,想来你们应该也最熟悉圣上笔迹吧?就请你二人上来看看,这圣旨到底是真还是假!”
左右二相接过圣旨,首先入目的就是上面盖着的大印。圣上笔迹可能仿造,但传国玉玺却做不得假,他们匆匆检查过一遍,然后道:“淳亲王手上的圣旨,确实是圣上亲手所写。”
底下的大臣们有些尴尬,不禁埋怨起淳亲王来,有圣旨您倒是早点拿出来啊,早拿出来,他们哪还用得着来这一招?至于太子人选,在这种时候,即使只是一个奶娃娃,也无关紧要了。只要大魏后继有人,民心就不会动荡。
但此时最尴尬的还是虞秩,他站在台下,脸涨的通红,恨不得从地道里钻进去。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为什么天意如此弄人!
……
坤德宫,宣仪殿中,皇后与虞秩对面而立,两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气急败坏。皇后算到了一切,却没防备到天和帝的后手,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直接下手,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也好过现在这样。
“您说,现在该怎么办?”虞秩从齿缝中逼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