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摇醒了王医正,让他过来给天和帝把脉。王医正睡眼惺忪地跟过来,将手搭在天和帝的脉搏上很久,久到张福海以为他又睡着了,才缓缓道:“圣上脉象平稳,与往常无异。”
“那……圣上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张福海试探着问道。
王医正叹了口气:“张总管,老夫知道你很担心圣上的身体,可老夫还是那句话,圣上能否醒来得看天意。但你们多与圣上说说话,说不定他就能早点醒过来了。”
张福海听他的说法与之前一样,心里在难受之余,又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把不出,那他也不用担忧,圣上曾经醒来的事情会被旁人知道了。
圣上的身体如今非常虚弱,刚刚只说了几句话就又昏了过去。若是让旁人知道他清醒过,恐怕会对圣上不利,还不如让大家以为,圣上一直昏迷不醒。
王医正年纪大了,把完脉坐在桌边,一不小心又睡了过去。张福海想起圣上刚刚交代的事情,立刻从暗门走了出去,一路避人,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挂了好几幅画,俱都是前人遗留下的绝佳之作。张福海不敢点蜡烛,他借着外头的一抹光亮,找到了天和帝所说的《五牛图》。
这画的位置在书桌的后头,寻常人是不可能走到这边来的,他将画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果然在墙上发现了一处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凹陷。
他对准凹陷的地方用力一按,下方传来了“咔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打开了。张福海急忙低头寻找,然后在地面上,发现了一处半开的地砖,那里面放了一个小盒子。
想必这就是圣上所说的东西了吧?张福海心里一喜,捡起盒子就往衣服里塞。藏好后,他将此处恢复原样,然后顺着来路,又悄悄地回到了乾元宫。
王医正依旧在睡觉,天和帝也好好地躺在那里,外殿的宫人不敢贸然进入,所以无一人发觉张福海曾经出去过的这件事。
次日,张福海派了个小太监等在上书房的门外,等着常朝之后,温太傅从里头出来。
也不知他们今日说了些什么,温太傅出来时脸色有些凝重。他被那小太监拦下后有些疑惑,待听说是张福海找他,便直接跟了过去。
一进乾元宫,张福海就迎了上来:“温太傅,您是来看圣上的吧?”
温太傅看了看外殿的宫人,说道:“是啊,老夫挂念圣上,不知龙体可大安?”
“圣上比之前好些了,秦医正说过,也许这几日就会醒过来。”他的声音很大,整个外殿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温太傅笑着说道:“那可真是我大魏之福啊,届时朝野上下必然欢欣雀跃不已。”
“您别在这站着了,快跟咱家进去看看!”张福海一时喜形于色,竟伸手去拉温太傅。
温太傅一愣,接着感觉到张福海好像递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挡,温太傅将东西接了过来塞入袖中,然后跟着张福海进了内殿。
内殿里,还有换班过来的李医正和打扫的宫人。温太傅坐在天和帝身边和他说了好些话,才一脸难过地离开。
出了皇宫,坐上家里来接的马车后,温太傅才拿出刚刚藏在袖子里的小盒子。这盒子不太起眼,掂上去倒有几分重量。
想起刚刚张福海送他出门时说的话,温太傅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说昨晚圣上曾短暂醒过来一会,交代他取出东西后又昏了过去。
这里头是什么,张福海没有打开过。温太傅看了一会,才将它上面的搭扣取下,掀开了盖子。
里头的东西是用黄金做的呈伏虎状的令牌。在看清这物什的一刹那,温太傅瞪大了眼睛,即使他是一个文臣,也知道这东西就是可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
圣上让他将虎符交给楚辞做什么?楚辞一个文官,便是拿了虎符,又有什么用呢?还有,圣上突然醒来只为了这件事,是不是他感觉到了什么?
无数的疑问不断在他脑海中出现,温太傅当即让马夫调转马头,赶去提学司找楚辞。
再说皇宫里,温太傅前脚刚出宫门,后脚就有人来禀报皇后了。
“他又去圣上寝宫干什么?他和张福海有没有躲在内殿说话?”
“并无,他似乎真的只是去看望一下圣上。白日里内殿有人,他和张福海并没有单独说话,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眼前。”
皇后稍微放了点心,示意这人可以离开了。那人走后,皇后又问雪梅:“你去找二殿下,让他待会悄悄过来一趟。”
“是!”雪梅很快去了,这次虞秩并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了自己会过去。
午间,他假借身体不适,悄悄出了秀春宫,来到坤德宫。
“你来得正好,快告诉本宫,你手上现在还有多少可用之人?”一见虞秩,皇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虞秩沉默了片刻,道:“您问这个干什么?”
“你别管这个,先回答我!”
“……不到三千人。”虞秩道。
“这么少?”皇后皱眉,“你不是从姓林的手上弄了很多银子吗?怎么就养了这么些人?”
虞秩警惕地看着她,他和林甫同有牵连之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之前就已经将所有事都考虑到了,才会将大部分人都拖下水。他每年都会命令人让林甫同给朝中重臣送礼,而他自己却从没露过面,恐怕林甫同自己都不怎么清楚他的身份。皇后又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