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雍易!&rdo;夜辰喊他,不只是喊,他还执矛追了上去。
毒物的效果已在雍易身上起作用,他头开始沉重,手脚感到疲乏,他竭力抵挡黑狗的猛烈进攻,他余光看向在身侧拼死作战的夜辰和长脚亦,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必须杀死黑狗。其他蓝脸人尚还好对付,可这人,长脚亦也好,黑獾也好,都拦阻不了他,没人能保护夜辰。
一个念头闪过,雍易攥紧长矛猛冲向黑狗,哪怕黑狗的矛头正刺向他,他也没有躲避,他这是把命豁出去了。他听到身后夜辰在发疯大叫他的名字,也听到长脚亦和黑獾的叫声。在这样的杀戮时刻,雍易心里却有份缱绻之情,哪怕死亡可能就要降临。
黑狗的白矛,在矛头刺进雍易腹部的瞬间,雍易的黑矛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黑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加施矛杆的力道,他要捅死雍易。
&ldo;咔嚓!&rdo;
一声响亮,白矛从中断裂,一支朱矛凌空打折白矛的矛杆。
雍易倒地前,看到老爹那英武的身子降临,他挥动一支朱矛,就站在自己的身前庇护。
&ldo;雍易!&rdo;
夜辰跑了过来,他瘫跪在地,大力抓住雍易的手。雍易的双手手捂在自己的腹部,他额头上流着冷汗,吃疼咬牙说:&ldo;别哭,别哭。&rdo;
夜辰根本没听到雍易在说什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哭了,他慌乱地拉开雍易的上衣,从皮兜里抓出装止血药粉的罐子,快速将药粉洒向雍易的创口,并迅速的包扎,他怕雍易失血。
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缕血丝,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雍易被白矛刺伤,他不敢去想,只能不停地帮雍易的腹部缠绑皮条子,泪水止不住的流。
&ldo;夜辰,他没扎进去,伤不深,你别哭……&rdo;雍易眼前的夜辰模糊了,晃一下还成双影,他伸出手去摸夜辰的脸,夜辰脸颊上有伤,他还在哭着,看着真让人心疼啊。
&ldo;他中毒了,得让巫采救他,夜辰,你背他回去。&rdo;朱矛崖提起儿子,像提头软趴趴的野鹿般轻松,他将雍易放在夜辰的肩上。
见白矛扎向雍易腹部时,夜辰已经无法思考,此时他才清明几分,他背着雍易,执着雍易的黑矛,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在夜辰的身后,朱矛崖、羽环虎、黑獾聚集在一起,协力拦截蓝脸人。
雍易杀了黑狗,朱矛崖打断他的白矛,蓝脸人最危险的两个人,而今只剩豹冥。
此时的豹冥,对手是朱矛向,朱矛向只能苦撑,他直觉这人的能力远在朱矛崖之上。豹冥凶悍地进攻,招招致命,朱矛向躲避得很勉强,好在长脚亦过来协力,父子两人同心,战斗力不可小觑。
夜辰背着雍易,那是头像大熊一样沉的雍易,本已在战斗中精疲力竭的夜辰,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他无视脚腹因酸疼而抽搐,也无视身后可能有蓝脸人追赶,他听着雍易因中毒发作,难受无比地呢喃着他的名字,他毅然在黑暗中行进。
夜辰不知道他经过多久回到西山洞,以及路途上有多艰难,他将雍易背进正厅,他整个人瘫在地上,连手臂都已抬不起来。他的模样比雍易还吓人,他的手臂,双膝都是血,那是在夜路上摔碰造成的伤,这些血是夜辰自己的,而他后背淌的那一滩血,则是雍易的。
巫采这夜守在西山洞主厅,她立即为雍易医治,她从夜辰那边知道是白矛造成的伤,她很镇静,她让人去熬解毒的草药,准备来热水。她擦拭儿子身上的血迹,做仔细检查,而后缝合,摸上草药汁。
陆续逃回来的女子们,虽然惊魂未定,却也纷纷去火坑边忙碌,为即将回来的大批伤者准备药汤和食物。
今夜作战的猎人中,是她们的亲人,族人。
巫采在夜辰的帮助下,灌了雍易一碗解毒汤,雍易昏昏沉沉,说着胡话。白矛上用的是什么毒物,巫采并不知晓,正是这几日医治爪痕,试用草药,才知道有一种草药能解毒,也才能救雍易一命。
夜辰守在雍易身旁,执着他的手,摸着他的头,任谁都能看出他和雍易感情的深挚。
&ldo;夜辰,你要治伤。&rdo;巫采提着药盒,来到夜辰身边,她早留意到夜辰伤得不轻。
夜辰低头看了眼膝盖上的伤痕,他蹭破膝盖,蹭掉一块皮,血糊在脚上,他淡语:&ldo;这是蹭伤,不要紧。&rdo;他回头又去看雍易,见他眉头虽然微微皱起,但睡着了。夜辰握紧雍易的手,此时他很欣慰,他将他及时送回西山洞,得到巫采的医治,他不会有性命危险了。
巫采对于儿子和夜辰的事,偶有耳闻,她实则并不大赞同,但今晚,看着精疲力竭,自身也受伤的夜辰将负伤、中毒的雍易背回,她很感激他。
巫采拧干一块皮子,将夜辰糊在一边脸上的血迹擦去,展露出被利器割伤的脸颊,口子不小。夜辰惊讶去看她,巫采眼神温和,继续为他清洗伤口,以便治疗。
天快亮时,西山洞的猎人们都回来了,他们伤轻的,搀扶、背负伤重的,相互扶持,个个狼狈不堪,都是疲惫力竭的模样。
朱矛崖身上也受了些伤,不算严重,他回到西山洞的主厅,第一眼就留意到安然睡在大央石上的儿子。他找寻夜辰身影,见他拿着药物、皮条子,正为长脚亦包扎伤口。在混战的情况下,朱矛崖将中毒的儿子交付给夜辰,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少年拼死都会将儿子送回西山洞,他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