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我要走了。
白珏骤然抬眸。
原来那些刻意远离,是他曾挣扎过的证明。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一个人历经了痛苦而疯狂的抉择,最后也没有向她透露过只言片语。
而这个半夜的圣旨……
“现在我终于知道,王爷为什么将这个留给长公主。”黄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上面正是她见过数次的那个“珑”字:“这是王爷唯一的信物,可以号令他身边所有影卫,以及王府的财帛田庄。”
白珏愣愣的接过那个玉佩,触到了那个久违的“珑”字,却第一次将找回记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所有影卫,财帛田庄,可谓是除了功名之外的一切了。
有了这些,便算无法在晋国立足,只要她愿意,天下之大,海阔天空,又有何处不能去得?
夏国长公主,七国第一美人,物件一般被送来晋国,以尊荣之身,冠冕之名,行卑贱之事,她如此骄傲,却从未有选择的机会。
而他,只想给她自由。
关外小径,一列轻骑快马加鞭,荡起阵阵尘烟。
临近尽头岔路之处,为首两匹马渐渐慢了下来,现出镇远王惯用的黑色披风,他侧过脸,眉目如画,难描难言。
“就到这里吧。”镇远王朗声道:“此去前路难测,实不愿拖累先生。”
那中年文士直视着他的双眼:“……珑君可会后悔?”
镇远王没有回答,唇畔微微一翘。倘若数月前有人告诉他,要他为一个女人而压上自己的全副身家,他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可该做的都做了,自她出现的那一瞬起,所有抵抗和挣扎都徒劳无用。
想不到清醒了一辈子,第一次感情用事,便赌上了生死。
“我一直觉得珑君过于理智无情了,此为帝王之才,却不是明君之道。”中年文士说罢,忽然哈哈大笑:“原来是我看走了眼,如此重情,轻淡生死,实乃我辈中人!”
镇远王顿了顿,忽然回过头,望向烟尘还未散尽的来路。
有风从那里缱绻而过,一如当初第一次山中相见之时。
“倒也并不尽然。陛下的心思本王清楚,只是……要本王堂堂男儿,以女子性命去自证清白,苟且偷生。”
镇远王看向幕僚,一字一顿道:“珑者,金玉也。宵小行径,不屑为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