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日,天空下着不大不小的雨,风儿轻吹着,将燥热的空气都吹凉了,黄昏已落下暗幕,四野一片沉静,那片沉静竟仿似天边的浪人最孤寂的心灵,冷清而又孤独。
柳放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点亮了灯,屋内静悄悄的,几张简单的桌椅摆在屋角,陌生的环境令柳放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
柳放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的伤似乎好了一点点,胸口的疼痛已不再那么剧烈,只是四肢却绵软无力,头仍是晕沉沉的。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已慢慢想起所有的事,苏那柔那张绝美的脸是挥之不去,忘之不掉。
他醒过来后,唯一思考的事情就是:苏那柔呢?还能再见吗?去哪里找她?
他慢慢的游移着目光,发现身上盖着薄棉被,不觉喃喃自语:“是哪位好心人救了我呢。”
他勉力坐起,发现自己的一身雪白外衣被清洗的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
柳放拿过衣裳轻轻抚摸着,心下一阵感激:是谁这么好心,竟帮我将衣裳清洗得如此干净。
穿好衣裳下了床,柳放但觉脚步轻飘飘的,重心不稳,竟差点一头栽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柳放慢慢的坐了下来,定定神,发现自己的随身物品竟一样不少的堆放在桌上,几瓶药和一袋弹珠,还有一条雪白的手绢也叠的整整齐齐的,包括五十万两的银票和一袋金叶子以及几块碎银,竟分文未少的都放在桌上。
望着自己的这些物品,柳放心下又是一阵感动:“这救我之人定是一位品格清高,超尘脱俗的人,这种人这世上已越来越少了。”
要知道这桌上的财物可让普通的一家人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也足够一些贪婪的人自相残杀,而这人竟分文未取,可见此人的非凡了。
柳放将这些东西一一纳入怀里,想起苏那柔与莫冷云的两日梅花林之约,不免有些着急。
他不知道自己晕睡了多久,看看窗外的夜色,窗外的雨,竟有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边,但觉得一阵晕眩,脚下发软竟站立不稳,几欲跌倒。
苏那柔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扶住他轻轻道:“你伤还未好,不宜行动,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柳放望着苏那柔不觉呆了,他做梦也未想到竟是苏那柔救了自己,一时间莫名的感动和激动着,竟说不出任何话语,任由苏那柔扶着回到了床边,缓缓的坐了下来,傻傻的望着她。
苏那柔心中不由好笑:这个柳放做梦也想不到我竟救了他。还帮他把衣裳洗得干干净净,却不知我接近他只是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和方便整他而已,大傻瓜,还敢死定定地瞅着我看,郁闷。
苏那柔扶他坐好后,给他斟了杯茶,缓缓道:“来,先喝点水,可能会舒服一点。”
柳放接过茶杯,缓过神,感激道:“多谢苏姑娘相救之恩,却不知苏姑娘赴了梅花林之约没有?”
他心中一直记挂着此事,着急之下便问了出来,深恐自己已帮不上忙。
苏那柔轻轻道:“梅花林之约尚在明日午时,今夜只有耐心等待。”
柳放一听尚未赴约,心下不由松了口气,却又暗惊自己竟晕睡了两天,差点误事。
对于再见苏那柔,他心里的欣喜之情那是可想而知了。梦中人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那种感觉真是无以言表呀,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神奇了。
柳放深深地凝注着苏那柔,眼神温柔而又饱含深情,轻轻道:“苏姑娘,明日约会在即,你还是早点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才有充分的力量去对付敌人。”
苏那柔摇摇头,走到桌边坐下,缓缓道:“我睡不着,你知道吗,莫冷云从杭州一路追到京城,就为了带我回师门复命,而我本来是要和萧家成亲的,却不料半路被人劫持,破坏了我的婚礼,幸好我的运气不错,让我给逃了出来。”
苏那柔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柳放的神色,接着道:“那劫贼一男一女,好似一对兄妹,说也奇怪,那女的竟给了我五十万两银票,还送了一栋房子,目的竟是要我写一封退婚书,我本来想抓住她问个清楚明白的,却不想让她给溜走了。”
柳放听她提到那女的已溜走,暗中不由松了口气,问道:“那苏姑娘你有没有写退婚书呢?”
苏那柔微微一笑,暗忖:你倒是很着急那退婚书,哼哼。回答道:“当然没有,我最讨厌别人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不过,我发现那女的好像还不太坏,所以决定放过他,但对于那男的劫匪么。。。”
苏那柔沉吟着,故意没有说下去。
柳放心中一跳,未免有点紧张,询问道:“怎样?”
苏那柔注视着他轻笑道:“我若抓住那劫匪,便要将他。。。送到衙门,好好地关他个几年,让他过过不见天日的日子,看他还敢做坏事不。”
柳放颇不自然地笑笑,小声道:“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那劫匪倒还走运。”
他嘴里说笑着,心里却砰砰乱跳:要真给关上几年,那还不如不活了呢。
苏那柔见他笑得心虚,眼神一溜,故意问道:“那依你之见,你会如何对付那劫匪呢?”
柳放一愣,略微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放了那劫匪的。”
苏那柔问道:“为什么要放了那劫匪呢?”心下却想:你自己就是那个劫匪,当然这样说,哼哼,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柳放沉吟道:“一般对于没有真正伤害到我的人,我都会原谅,当然,苏姑娘的情况又不一样,被人破坏了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婚礼,愤怒是想当然耳,即使报复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柳放说完这些话已相当疲惫,胸口又开始疼痛起来,但能够和苏那柔聊天,再大的病痛他也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