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会议开完已经是下午了,这几天整个公司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总裁这些天就跟吃了炸药似的,一改往日霸气内敛的作风,骂死人来不偿命。
好多人都被总裁给辞了,上到高级主管,下到保洁人员,前景一片惨淡。
韩靳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进来的,他扫了眼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撑着额头,还在翻阅文件的聂忍冬,微微叹了口气,“冬冬,你还是太要强了,心里有气也不能往员工身上撒。”
聂忍冬抬头看向无论是目光还是面孔都很平和俊逸的男子,语气稍微和缓了些,“阿靳,你不知道,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错,我早就想动他们了,”
“那也没有这么快不是吗,你原定的计划绝对不是这样。”韩靳的眼神平静而安定,无形中给人一种安全感,“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打乱了计划。”
“是小杨打电话告诉你的是不是,看来我又要多炒一个人了。”聂忍冬顾左右而言他。
韩靳柔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冬冬,你别闹,我听子真说你不久前在菲欧兰卡遇到一个男人……”他的眼神很认真,“是不是因为他?”
“有一部分是。”聂忍冬没有否认。
“还有一部分是最近没有吃药?”韩靳声音充满了关切,“冬冬,你不能因为我不在就想不起来吃药,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你,我也老了,我今年已经四十了。”
“韩靳!你说什么胡话呢!”聂忍冬搁下手里的文件站起来,抱住这个依旧俊朗的男子,脑袋难得温柔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嗔怪道,“你才没有老呢,你才三十九好不好?”
“下下个月过完生日就四十了。”韩靳的语气很无奈。
聂忍冬像个小孩子一样抬头抗议,“谁说四十就老了,你没看电视吗?林志颖有四十吗?当然有!那他老吗?当然不!他还有了个儿子呢!还有钟汉良也年过四十了,他们都不老,你也不!”
韩靳不由抿唇一笑,“我的冬冬除了工作,居然还知道林志颖和钟汉良。”
“韩靳同志请严肃一点,别打岔,大声告诉总裁我你一点都不老。”聂忍冬脱离他的怀抱,双手背在身后,面目表情地瞪他。
韩靳被逗得哈哈大笑,“好好好,总裁,小的一点都不老。”
聂忍冬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
笑了好一阵,他又叹息一声,“冬冬,本来我是来开解你的,结果换成了你安慰我,看来我的冬冬真的长大了。”
“我本来就不小,我已经二十七了,我还是个总裁。”聂忍冬不满极了。
“可我的冬冬只在我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示弱,男人可都喜欢温柔的女人,我不想我的冬冬没有人要。”
“那阿靳你就收了我呗。”
“冬冬,你知道不可能……”韩靳的声音透着无穷无尽的无可奈何。
“我知道,我错了,我们换个话题谈好不好?”聂忍冬立马改口,“对了,下个星期就是我生日了,阿靳你不会又不在吧,那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不会的,冬冬,这次我在法国的画展很成功。再说公司也需要我,我的小总裁更需要我。”
韩靳微微一笑,岁月沉淀过后的眼眸也就显得更加深邃清逸,就连眼角的细纹都给人一种发酵过后的醉人醇香。
“嗯哼,真的吗?那等会下班你陪我去逛街好不好?我好久都没去逛街了!”聂忍冬摇晃了下他的手臂。
“不是有子真她们陪你吗?”
“阿靳,你刚才还在嫌弃我不温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人买衣服当然得男人陪了。口红是给女人用的对吧,但口红却是男人发明的,高跟鞋是给女人穿的吧,可高跟鞋也是男人发明的。男人给女人挑东西的眼光自然比女人强。”
“好,我陪你。”韩靳说着,又不放心补上一句,“不过冬冬,你得答应我乖乖吃药,不然一切都免谈。”
聂忍冬不禁高兴地扬了扬嘴角,嘴里应道,“我知道了,我就知道阿靳对我最好。”
……
韩靳对聂忍冬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如兄如父,不是父兄却又胜似父兄,他和她一直相依为命,彼此守候着彼此不能触碰的伤,互相舔抵着伤口,一路走来就是四年。
四年前。
聂忍冬还什么都不会,是韩靳手把手一步一步教自己走下去的。父亲走的突然,刚接手父亲的公司时,因为专业不对口,什么商业什么经济什么房地产什么股权她都不清楚。几乎是夜不能寐,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忘记吃饭是家常便饭。事事躬亲,生怕做错一步。还有数不清的应酬饭局酒宴。
韩靳从国外匆匆赶回来以后看到这样不要命的她,就劝她,她性子倔,自然没有听话,他就陪她一起熬夜一起不吃饭一起拼命看文件一起参加酒宴,于是吐的一塌糊涂的人成了他。他的胃不好,甚至喝出了胃出血。
那段时间聂忍冬的脾气很暴躁,甚至一度暴躁到想要轻生,却又怕父亲多年以来的心血付诸东流。
母亲生下来她就走了,父亲向来对她娇宠怜爱,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地步,奇怪的是,得知父亲已经走了的消息,她并没有发脾气或者流泪,在看到他为自己喝出了胃出血时,她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所有积累在一起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她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都不会,还害了他……
是韩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帮她打理公司,教她为人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