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这些?凶兽恶怪打不过花花,被迫当一只根正苗红的好妖怪,心里虽然憋着一口气却也?吐不出来?。如今修为压了花花一头,难免不服管教。看来?,今天势必是?一场恶战了。花花压低声音,对白川说悄悄话:“他们才回漓川,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去地窖藏着,千万别出声。”白川坚决摇头:“他们境界比你高?,一只就算了,三只你怎么打得过?”“哼,我可是?绝顶聪明的三花猫。”“现?在是?骄傲的时候么。”“……无趣的人类!”花花摸摸他的刺儿头:“乖,听话。要是?我都打不过,带上你就死得更惨了。”“没关?系,”白川说,“我也?没什么执念。”他无父无母,身无分?文,两袖清风。唯一算得上亲人的师父带着他来?漓川发癫,也?早就离世了。他跟着这只猫妖,除了想活下去,就只剩下报恩了。也?没有别的执念了。白川握拳,从?杂物堆里翻出了他闲来?无事雕刻的崭新桃木剑,正准备挥动两下——突然间,后颈处传来?一阵刺痛。花花施法禁锢了他,用藤条将?他捆起来?,扔进了地窖。地窖木门渐渐阖上,最后一丝光亮,照在白川黑白分?明的眼瞳,震颤着,笼着水雾。漆黑一片,白川动不了,也?什么都看不见。仅剩的鲜活的感官,只能听见一声又一声的闷哼,以及徐徐入侵的血腥味。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花花的法术已经失效,白川拖着酸麻的双腿走出树屋。已经是?中秋了。满川月色下,是?一地已经被雨水稀释过的鲜血。白川跪在尸首间,一具一具寻找着,却怎么也?没有看见花花的尸体。他颓然从?怀里取出很多年前花花写的那张树叶,上面写着道观的地址。白川拎起那把桃木剑,踩着花花铺出的血路,终于选择离开了漓川。那时起,他有了一桩执念。正如花花所说,他根骨清奇,天生就是?修道的料子。老道士活到?一百三十岁就被他熬走了,临终前,还亲自将?道观改成了白姓:“川儿啊……以后这道观,就靠你发扬光大了啊……”终于,白川练就一身本?事,带着徒弟们回到?漓川。一开始,徒弟们都相当兴奋:“听说最近漓川又开始妖兽横行,师父肯定是?要带我们去镇妖!帅爆了!难怪师父叫降川,降服漓川!”万万没想到?,到?了漓川,白川竟然找了一片谷底安置了下来?。路过驿站时,白川听见牛马老板对孩子说,不能伤人,我们要像花姐一样?做个好妖。原来?,这里依然有妖怪在以花花的遗志生活着啊。白川笑了笑,布下结界,控制住那些?犯下滔天罪行的凶兽,将?无辜的妖怪接进结界里保护。他想,等她回到?这里,一定也?很想看见一个干净温暖的漓川。-“……”花柠一时哑然,“等会儿,我捋一捋。”花柠隐隐约约记得那个七岁小男孩,也?隐隐约约记得降川。可她毕竟三千岁了,又经历了七场不同的人生。几年时间对一个人而?言很长,可对一只妖而?言,只是?转瞬即逝。那日和?胡狼大战,漓川的两派之争也?一触即发,满地伤亡。花柠身受重?伤,又怕他们发现?藏在地窖里的白川。于是?,她拖着疲软的身体引走胡狼,最后滚落海中。在海里漂泊沉浮了许久,她被神仙救起,告知她已经成功通过第一劫。翻阅千山万水再度回到?漓川时,她没有看见那个长大的小男孩,只知道那里有个素未谋面的降川。她从?未想过将?这二人联系起来?。也?不曾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为她生了执念的人。她以为,就像几年于三千年而?言像走马观花一般,她对白川而?言,也?只是?擦肩而?过的过客。白川等了她许久,等到?阳寿尽了。徒弟们开枝散叶,将?白氏道观延续了下去。他便将?记忆存放在白氏道观,每一世回去取,这也?是?道观的秘密。而?这一世,他幼年被送去道观就是?为了拿回记忆,遇上了这代的观主白济。白济是?个不信邪的人,以为道观的秘密是?扯犊子,想从?白川的父母那里捞一笔钱。直到?白川开口道出白氏千年纪事,给?白济吓得一个月没睡着觉。花柠额头抵着白川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不知道……”白川喉间溢出一声轻哼,将?她搂得更紧,生怕再一次从?他眼前消失:“是?我该道歉,没有早点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