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梧山上多年清修祈愿,惟愿满天神佛,加诸祝福于他身,鹏飞北海,凤舞朝阳,此去青云,一生顺遂。
出府时撞见裴夫人回府,擦肩而过时,他开口了:“他命数将近。”
裴夫人看他走远,百般思索也不知他此话何意。
斜照落霞,晚间用饭时,卧床几日的定远侯与叶姨娘相携而来,精神抖擞,面色比之前几日好转不少。
方坐定,他便开口夸起叶姨娘,说什么生了一场大病,才知谁是真心人。
“爹,你的真心人可真多。。。”裴定仪斜瞄一眼定远侯,见他吃瘪,俯身对儿子说道:“居简,你长大成人,莫当负心人。”
她虽怨恨亲娘与韦珩有染,但更不惯亲爹虚情假意。
定远侯被她出言气到,转而说起国师今日登门之事,沾沾自喜说他这个弟弟自小天赋异禀,能一眼看穿他人命格,算出命数之期。
“我便是他算的第一个人,”定远侯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见桌上众人面露不信之色,他适时开口:“阿绪说我会活到八十九岁,富贵荣华取之不尽。”
“这事侯爷没撒谎,阿绪小时候便与常人不同。”叶姨娘自被裴夫人收拾后,第一次在席间开口说话。
与往日威风凛凛的叶姨娘不同,今日提起往事的她,语气温柔,面色和善,似一个邻家阿姐,将国师儿时的趣事捡了些说与他们听,说至最后,她忽地泪水落下:“他说我会成为侯爷的妾,我当时还怪他胡言乱语。。。”
那时,她听裴缙说,阿绪能断人福凶祸吉,她不信,非要让他帮他瞧瞧。结果,阿绪断出了她的余生,多年之后,她嫁给裴缙,还曾笑话他。
岂料一夕之间,她真如他所言,成了裴缙的妾室,裴家祠堂,牌位之上,任她如何威风,也只得三字:「叶姨娘」。
“无端说这些做什么!”定远侯打断她的回忆,说话太急,一口气未缓过来,忙让叶姨娘递水给他。
“多年未见阿绪,触景生情。。。”叶姨娘自嘲一句,端来茶水服侍他喝下。
想来是大病初愈,定远侯吃了几口便觉没胃口,踱步回房,叶姨娘温顺地跟在他的身后。
李吟娥看着这二人,不免有诸多感慨。
半生青梅竹马,多年相伴之情,竟敌不过她的一次算计,定远侯说着爱叶姨娘,却连她的一句解释之言都不愿相信。
终究,他爱的只他自己,没有旁人。
因着瑞王几番孝感动天的催促,两人的婚事从开始的大办到一切从简。裴似宽慰她,说等抓到瑞王,扶福王继位,他们俩便是大功臣,到时再大办。
“福王。。。他是个什么人?”她前世被关在节妇堂,对福王的印象只有大老爷无意提及的一句:“怎么是他做了皇帝?”
今世,她来了海陵府去了宫宴,也未见过福王。
“好人,还是一个烂好人,”他与福王相处甚久,平日里最烦这位卫朝未来的天子出宫行善,救一个两个没用的人回府:“但他很适合当皇帝。”
先帝尚武,在位四十年间,连年征战不休致民不聊生,当今的天子以仁义治国,百姓休养生息二十余年,日子稍有好转之象。
两位皇储,一个残暴,一个仁慈。
宁做太平犬,莫当乱世人,若世间的百姓有得选,何人会愿意天下大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