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见状,也不装了,直接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邱修全闭上眼睛,深呼吸,十分享受道:“世俗纷纷扰扰,我来这里就是想要图清净。”转而,他睁开眼睛问道:“你呢?”宋昀垂着眸,将思绪掩藏于眼底,“我跟家里人的关系不好,他们想让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就想装病来这里躲一躲。”邱修全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我就在526房间。”宋昀礼貌道谢。有的病人在玩开火车,他们笑起来真的很开心。“知道吗?”邱修全看着他们,“外人称呼这里为疯人院,但这里人却把它称为家。”宋昀也看向玩着开心的人,轻声说道:“当他们不发病的时候,就是正常人。”“正常人的标准是什么?正常人的标准不过是由三分之二的大众所建立社会规则和思想守则,他们把不同于这三分之二的部分称为“疯子”。”邱修全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什么?”宋昀看向他。邱修全道:“如果另外三分之一人的能力逐渐大于三分之二,那你觉得到那个时候谁是正常人,谁是疯子?”宋昀沉默了片刻,“自然是谁的力量大,谁就说了算。”话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认为那个时候会到来。”邱修全浅笑着摇了摇头,“不一定。”“你手上的戒指很好看。”宋昀注意到他跟自己讲话时,一直拨动着无名指上的银戒。她道:“你跟你妻子的关系一定很好吧?”邱修全低头看着戒指,嘴角上扬,“对,我们关系很好。”——正中午的时候刑侦队来人检查了。所有病人被挨个叫到大厅接受身份确认。杨林借机跟宋昀碰了个面。宋昀一脸震惊的道:“你说队长被调戏了?”杨林在她那震惊的神情中点了点头。“哇哦!”宋昀激动的追问细节。“等你出来之后我再跟说这些。”杨林示意她淡定,“队长让我来问你,在这里面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宋昀道:“邱修全已经知道我是装病进来的,不过他说他会帮我保密。”“他是怎么知道的?”宋昀道:“他在这里面呆了三四年,一眼就能看出来有没有病,我在他面前早就穿帮了。”“那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说是为了躲避烦恼,但我觉得他纯粹就是瞎扯,因为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拨转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而他的眼神中流露着淡淡的悲伤。”“这有什么异常?”“我本来也觉得这很正常,但是一听到你跟我讲队长被他妻子调戏,所以我又觉得他跟他妻子之间一定存在什么问题。如果他跟他的妻子那么相爱的话,那他为什么会来到疗养院,还有他的妻子为什么要去调戏队长?除非…”她的尾调拉长,充满神秘。“除非什么?”“除非是池晏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先勾搭上他妻子的。”“……”他要不要告诉她,自己身上还带着监听器。车内的池晏听着这话,阴沉着脸握紧了耳麦。五分钟时间到了,两人赶紧分开。回到警局之后,杨林边走边问道:“队长,我们还要去查邱修全吗?”“查。”“怎么查?”池晏将房卡给他。杨林觉得拿在手中的不是房卡,而是一颗手榴弹,“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懂吗?”“我…”杨林咽了咽口水,“我一个人?”池晏反问道:“不然呢?”“这…不太好吧…”毕竟人家想看的也不是他呀。池晏停下脚步,“不去?”杨林视死如归的点了点头,“去,我去。”——森木疗养院。晚饭时间到了,宋昀坐在床头看着书。房门响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宋小姐。”邱修全拿着书走了进来。“邱先生?”宋昀合上书,“您怎么来了?”邱修全笑着道:“这些书我都看过了,不知道你想不想看,我就都给你拿过来了。”“谢谢。”“我把你放在床头,你看的时候会很方便拿。”宋昀问道:“邱先生,您有手机吗?”邱修全摇了摇头道:“在这里是不允许带电子产品的,就算你带了也用不了,因为这里都有信号屏蔽器。你用手机做什么?”“我想给我朋友报个平安。”“男朋友?”宋昀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邱修全想了想,“楼下的大厅有公用电话,不过只有表现好的病人才能使用一次,你要是想打电话的话,我可以帮你求个情。”宋昀道谢,“谢谢邱先生。”“别叫我邱先生了,怪生分的。”宋昀道:“那我叫您邱老师吧。”“也行。”邱修全继续说道:“马上要吃晚饭了,我先回去了。”宋昀点了点头,“好,邱老师明天见。”等他走后,宋昀拿起床头柜上的书,一本一本翻看着。除了一些外国名著,还有一些古典诗词鉴赏。宋昀挑着自己感兴趣的,最后一本书是《霍乱时期的爱情》,她之前在学校的时候看过一半,没想到竟然在疗养院把剩下的一半补齐了。她习惯性的翻开书封页,只见上面写着两个英文字母,zy。疯人院7夜晚的疗养院极其安静,在这里有规定,晚上九点半病人要准时入睡,而卧室的吊灯也会在这个时间自动熄灭。自从参加工作之后,宋昀从来没有这么早睡过,以至于她躺在床上怎么睡都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大一会儿后,困意才逐渐来袭。“咚、咚、咚”刚睡下的宋昀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她轻皱眉头,窗帘遮挡住了窗外的一切,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卧室内漆黑一片。这个时间走廊上怎么还会传来脚步声?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向外边,走廊上亮着灯,但却没有一人,楼道间轻微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空间内无限放大。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听着脚步的声音,悄悄的跟了上去。她不敢走的太急,生怕会被前面的人发现。前面的人影左拐右拐,显然那人对这里的道路很熟悉。病房共有八层,她跟着脚步声来到了顶楼,天台的门被人打开,她好奇的迈出脚步走上前。之前她就听过管床护士讲,为了防止病人不小心上到顶楼而发生意外,疗养院便将顶楼的铁门给封住了,而现在怎么还会有人打开这扇门?顶楼上很黑,周围没有一盏灯。宋昀借着月光继续朝前走,直到她看见了一丝很微弱的火光。一个模糊的人影半蹲在地面上,而在他的面前放着有一个火盆,火盆里不知道在燃烧什么东西。盆中的火是越来越大,他跪在火盆前,双手合十,嘴里在不停念叨着什么。宋昀站在他的不远处悄悄观察着。借着橘黄色的火光,她迷糊的看出这人身上穿着跟她一样的病号服。有病人在天台放火,难道这人跟她一样也是装病?每天夜里管床护士都按例来巡查病房,她没有在天台待太长时间,见那人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她便先回了病房。入夜,管床护士准时来到病房查人。她躺在床上装睡,听着门开的声音一动不动。管床护士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后,才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廊上的说话声音很小,两名护士低声交谈着,“他不在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