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
蒙毅眉头微皱,他虽然知道淳于越有心构陷,却不曾想他竟如此歹毒,企图将整个蒙氏一族置之死地!
“淳于仆射,你贵为儒门高徒,不曾想竟然在朝堂之上胡乱妄言。”
蒙毅摇了摇头,厉色道:
“博士、仆射者职责之重,你何德何能。公子子游,慧智芳兰,乃我大秦不世奇才,你胆敢构陷公子,死不足惜!”
这番话在淳于越听来,却是不怒反喜。
蒙毅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竟然直接开始进行人身攻击。
这不就是走投无路的前兆么?
是以,淳于越寸步不让,继续叫嚣。
“哼,我淳于越做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倒是你们蒙氏,蝇营狗苟,我且要看看,你还有何等饶舌妄言。”
嬴政也在暗中观察蒙毅,虽则他也曾夸赞蒙毅为“忠信大臣”,但他更想知道,在这种绝境当中,他又要如何处之。
是为了保全蒙氏一族的声誉,跟公子子游划清界限,还是据理力争,这都是他所需要考证的。
为确保赢子游日后的统治不出现问题,他会将这权杖上的尖刺,尽量削得平顺,用起来顺手些。
当然,权杖倘若太过顺滑,没有尖刺,打起人来可就不痛不痒了。
这也需加以考虑。
蒙毅当然不知嬴政心中所想,他的大脑飞速思考着、权衡着。
“全咸阳城千千万万的百姓,皆可为证人!”
淳于越背负双手,傲然道。
“荒唐。皆是道听途说罢了,淳于仆射可知三人成虎邪?”蒙毅反唇驳斥。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淳于越暗搓搓地回应。
岂料,蒙毅从怀中取出秦纸两枚,逐一展开。
“这些日子我多方走访查证,圈出了此番谣言发源之地,在此酒肆、茶楼、青楼三处。”
蒙毅举起第一张秦纸,说道。
而后,抽出第二张秦纸。
“诸位且看,传播谣言者,均身薰兰桂,腰系环佩,衣襟边缘无一为玄色、绛色。”
说完他便将秦纸收入怀中,拱手不再言语。
至始至终,都没有多看淳于越一眼。
虽然句句没说他儒家,却字字都在说他儒家!
无他,只因这装扮在诸子百家之中,也唯有儒家如此讲究,如此派头。
淳于越气得脸色煞白,抖手怒道:“污蔑,构陷!”
“这是活脱脱的血口喷人!”
“陛下,臣恳请陛下杖毙此妖言惑众之獠!”
所谓“獠”,其实是秦时对夷人的蔑称,而夷人多出自对南越诸国,即现如今的川渝、云贵以及邻国越难等地。
蒙氏一族虽然并非原生老秦,作为蒙氏一族第一任出仕秦国的家族创始人——蒙骜,他来自与秦国并不接壤的齐国。
说来好笑,淳于越其人,也是秦时齐人,与蒙氏本应是老乡才是,他却当庭污蔑蒙氏为“獠”。
蒙毅的脸色顿时不悦。
他握紧了剑鞘,却一言不发,只等嬴政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