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在第三日激化的。
这两日孟珩照常早出晚归。石菖蒲的枝叶乃至根茎都仍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孟珩还发现自己放在枕边的一个玉佩不见了。
那个玉佩是他随手用来当做催眠摆的,倒也不值什么。
只是玉佩作为贴身之物被拿走,这个中含义确是值得玩味。
而孟珩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依旧不动声色。
可惜还没等他再饶有兴趣地多等几日,有人便按耐不住了。
这日,孟珩刚刚起身,便见王世朴吵吵嚷嚷地从外面叫门,言辞不甚粗鲁,期间似还夹杂着王世孝夫妇无奈的劝阻声。
孟珩皱了皱眉。
他走过去一把拉开房门,便见王世朴盛气凌人地闯了进来。
“孟珩,我说你还有脸待在我们王家啊,我们王家供你吃供你住,你却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你还真够无耻的啊!”
王世朴一进来,便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大摇大摆地坐在房间正中,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孟珩挑了挑眉,淡淡开口道:“发生了何事?”
他的视线略过王世朴,在王世孝夫妇身上停留了片刻,只见他们二人也都一副欲言又止、面有难色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哼笑一声。
“这……”王世孝拧着眉,心里颇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
“哥你跟他客气什么!我就说这孟珩是个无耻的,事儿都做出来了倒还问咱们!”王世朴拍桌子站起,极不礼貌地用手指着孟珩道:“孟珩,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还不清楚?!”
孟珩斜睨他一眼,勾唇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我做了什么,只不过孟某做的是一回事,他人眼中看到的是一回事,某些人口里搬弄是非的又是一回事,岂可一概而论?”
语毕,他顿了一下,转头定定望着王世朴,一字一句道:“还不知世朴兄想让孟某承认的,究竟是哪类事情?嗯?”
王世朴一时语塞。
少年的一双眼眸剔透澄澈犹如镜子一般,让他无所遁形,那眼睛里投出来的目光又犹如一把凌厉的剑,直逼他命脉,更让他止不住心虚。
王世朴咬了咬牙,心下一阵盘算。
眼下都已经把王世孝和陈氏叫了过来,事已至此,决不能半途而废。况且那天派人去跟踪孟珩竟然都被他发现了,没能得手,而且也不知这小子使的什么诡谲的手段,竟叫那人迷了心智被人送进了衙门,打了二十大板!
亏他当时花银子进去探-监,也没能从那人口中套出半点有用的消息。
这要是再不把脏水都泼到孟珩身上,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骑到自己的头上!
王世朴思及此,便鼓了一口气,骂道:“我他-妈-的不管你那些文绉绉的道理,我就只知你做的那丧尽天良的事儿!你残害稚儿,恩将仇报,这些事儿我都看到了,你少跟我在那儿装模作样!”
话至一半,王世朴几步绕过桌椅,跨到窗前,拎着长势正旺的石菖蒲到王世孝夫妇面前,振振有词地道:“哥哥嫂嫂,你们看这便是证据!那天我亲眼看到,孟珩正是将这东西弄进启儿的桂花糕里喂他吃下,害他晕死过去,到现在都没醒!”
把石菖蒲恨恨放下,王世朴又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指着孟珩骂道:“孟珩,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他-妈-的就是这样对你的恩人的,把恩人的儿子弄死,下一步你是不是还要把我哥和我嫂子也弄死,嗯?!”
话落,王世朴激愤难平,甚至还红了眼圈。
孟珩只挑眉不语,他的目光有些无聊地从演技拙劣的王世朴身上挪开,落到王世孝夫妇身上,道:“大哥大嫂,你们也是如此看待此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