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昏庸,靡靡治国,民不聊生,连粮饷也克扣,致使镇守边关的虞镇一边受敌人侵扰,一边困于自家之乱,终不堪忍受谋权篡位。
虞长生自然相信,这皇位不全然是被逼出来的,虞镇心中定有称王之心。可他结束战乱,使民生安定,也是不争的事实。
以具体个人的恩怨情仇,判定当今皇帝是否可恨利益熏心,视角实在狭隘。
【我怀疑你在骂我。】
系统的机械音依旧冷冰冰。
虞长生闻言一笑。
【主角团要搅弄风云,就别天真烂漫地凭单一事件和标准评说一位帝王,世上没有人可以处在绝对的好坏善恶中。】
【若此为冤案,他们便当竭尽全力翻案,迫使皇帝昭告天下认错,史书自留他一笔遭后人指责。只是无论如何,虞镇舔犊之情是为真,我没有理由和资格否认他对我的种种。】
说完此番话,系统再没出声。
虞长生一路漫步回南山殿,方踏入前院,便有宫女来禀。
“殿下,吕公子来了,正在厨房杀鱼。”
“什么?”虞长生一时以为自己听岔了。
她既惊讶昨日吕非离那般怒气冲冲地离开,今日再来,又诧异于他在厨房破鱼。
等匆匆来到厨房门口,她发觉那边已聚了几位宫女,曾经那批照顾南山公主的人要么到出宫之日,要么在后宫的其余地方,如今殿内皆是新人,不曾见过这种阵仗。
宫女为虞长生让出一条道,她惊疑不定地慢慢靠近,耳中传来刀劈在砧板上的铮然钝响。
吕非离冷着一张脸,砧板上到处是闪着光泽的鱼鳞。
那条鱼非常之大,鱼头可炖汤,鱼身可切块烧煮。
他手起刀落,鱼的头身分离,几缕血渗出,弥漫着一股腥气。
虞长生不禁脖子一凉,和众人一般站在门外,未踏过门槛。
待鱼处理干净,吕非离利落地净手整理衣服,将袖子捋下,盖住青筋凸起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视线扫过来,虞长生立即抿嘴扯出一个挑不出错的微笑。
“我娘正和后宫娘娘一起听曲,晚上会来给你做鱼。”
虞长生继续程式化地微笑点头。
这种事幼时常有。
韩芷爱吃鱼,其夫总是亲自为她剖鱼,待他远去戍卫边疆,剖鱼的事就落到儿子身上,是以吕非离虽出身显贵,但能解得一手好鱼。
她本有去探望韩芷的打算,奈何出了昨日那档子事,她一时不好再去将军府。谁知韩芷盼她心切,直接提鱼上门。
有此前情,还能让吕非离再登南山殿的除了他娘亲,别无他人。
“那你现在是要去戏园陪韩姨,还是在这里等她到晚上?”
吕非离掠过她身旁,言简意赅道:“不和你们一起用膳。”
目送对方穿过道道红漆木门,虞长生轻轻地“噢”了一声。
看样子,她也正在失去她的朋友。
乒乒乓乓的厨房乍然寂静,众人散去各归其位,虞长生走回寝殿。
路上,她随意地问了一句。
【他要去做什么?】
【今日花灯节,吕非离会去夜游花灯。】
虞长生呵呵一笑,【邀秦微雨同游?】
【对。】
她无语凝噎,真是不争气,茶满楼的须臾碰面,她也能看出秦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