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02
距离当年九宫联合与魔尊的万寿山一战,已经过去了四万年。当初那一战,九宫中人虽是未损一兵一卒,但万寿山下草木枯竭,生灵涂炭。众人只知道是九宫成功阻止了末世来临,摧毁了天珠,却不知道,真正的天珠并未被摧毁,而是化作了九颗仙珠镇守在九宫之内。然而,知道这个真相的人,却只有历任宫主和继任宫主。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哪知道一切才刚开始。果真应验了魔尊荼蘼的诅咒,历任宫主都将历经万世情劫,不得善终,而荼蘼的消失,造成了魔域群龙无首的混乱状况,各大妖魔自立门户,纷纷出来活动,扩充实力,搞得最近江湖乌烟瘴气的,依傍着九宫而居的人们倒还好,都能活的相安无事,而那些不在九宫照看领域的人们,近乎都想往九宫管辖范围内挤,于是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人口迁徙。九宫宫主闻讯,觉得要是素来清净的九宫神域最后人满为患,到底不是一件好事,于是纷纷派出门人来维护周边地区的治安,甚至不惜远程协助,以求九宫的安宁。
山玖月和无崖子翻山越岭,期间遇上了一次人口大规模迁徙,无意中随波逐流的来到了九宫神域的神祗,九珠仙山。据无崖子回忆起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曾经提到过这九珠仙山,那个时候还不叫九珠仙山,好像叫什么“万寿山”,可是那时候的万寿山不知道是经历了一场什么样的劫难,一座好好的仙山竟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座死山,草木枯竭,生灵泯灭。最后,是九宫宫主合力,拿出镇宫之宝,九颗仙珠合力,才恢复了仙山本来面貌。物是人非,再也不叫它万寿山,而是叫它,九珠仙山。其实嘛,这仙山在玖月看来,除了山稍稍比周围的山高了点儿,山上云雾袅绕,飘飘欲仙,显得比较神秘和别的山也无甚差异。这最奇怪的是,这九珠仙山远远离了九宫神域,九宫的人根本也无法时常照看,却独独视为九宫的神祗,可见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宝贝的。这个想法基本上和所有企图进入九宫修道或是那些个想要沾染灵气,提升自己的小妖们的想法相吻合,于是在九珠仙山的周边遇上一两个妖魔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奇怪的是,那些小妖在见了山玖月的眼睛后都纷纷逃窜,要么就自动蒸发了,要不是怕疼,玖月真想把自己的眼珠挖出来研究研究,说不定还能用它来制作个照妖镜什么的,卖个好价钱。无崖子在听到她的这个想法的时候,竟然没有立刻反驳她,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仔细,严肃的看了她很久,她觉得她都快被他给看化了的时候,他却只是摇摇头,说了句差点让她噎死的话。
“我看了你这么久都没有反应,可见我真不是个妖魔。”
这天,山玖月跟无崖子正在树下乘凉,却让人从树上扔下来的梨子核给砸着脑袋了,无崖子哪里肯依,抬头一看,便见着一个面容妖媚的男子,及膝的银发里窜出的尖尖的长长的耳朵,他正嚼着梨子,神色冷淡的看着他们。
“呔!哪里来的妖怪!师父,你先闪开,让俺老山过去瞧瞧!”无崖子闪身一退,就躲到了玖月身后,还不服老的在那里自得其乐的演着英雄的角色。
爷爷,其实,你才是师父山玖月扶额,不想再看无崖子,转而抬了头,大红的帽子顺势滑落,三千青丝铺展开来,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林间恰有山风吹过,不知名的如同血染的花随风拂过,一双清澈的眼睛对上一双冷漠,妖冶的琥珀色眼眸,那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眸子的主人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纵身一跃,立在了她面前,审视着她,忽而伸了手,覆在她毫不躲避的直视他的眼上。
“我不喜欢你的眼睛。”
“喂喂喂,眼睛长在玖月身上,管你喜不喜欢?你你你,不要趁机揩油啊。”无崖子急急忙忙地扯过玖月,护在身后,哆哆嗦嗦的看着他。
“揩油?哼哼哼哼”他笑起来都像是不用嘴发出的。他活了几万年了,用得着揩一个小姑娘的油?多半是他的笑跟常人太不一样了,玖月微微侧了身子,已经重新戴好帽子的她,偷偷从无崖子身后窥探这个笑起来像是憋着要抽风的人。应该不是妖魔才对,不然怎么会看到她的眼睛没有逃窜,没有蒸发,而是可以依旧这样平静的站在他们面前?但是,如果是寻常人,这长相也未免太非主流了一点。念及此处,玖月忽然灵光一闪,跑出来,拉着他绯色的衣袍的袖口,激动的看着他。
“难道你是神仙?神仙怎么长得跟个妖怪似的?”她似乎是头一回看到神仙长什么模样,不像是无崖子讲的那样。要不是白衣飘飘,胡须及地,满头白发,就是轻纱袅绕,身姿婀娜。无崖子自己也没见过神仙,都是在一些闲书上看的别人的绘本,可信度不高。
他端详着身旁这上蹿下跳的姑娘许久,终是轻而易举的一把把她拎开了些,神色暗淡,似有大雾遮掩住,看不清晰。
“我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神仙,你说的那些神仙,应该是九宫里住着的那些东西。”
“咦,那你怎么看着我的眼睛没反应?妖怪见了都有反应啊。”
“哦?”他抱臂,斜倚在树干上,又啃了一口梨,看了眼旁边鼓捣起自己药箱的无崖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桃木剑,灵符都掏了出来,还在能力念念有词。“哦玛尼玛尼哄,哦玛尼玛尼哄”
玖月歪着头,眯着眼仔细打量了番眼前的人。哪知他明明是侧身对着她的,却用手把她的帽檐又往下扯了扯。
“你这样看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
被强制遮住了双眼的山玖月咋了咋嘴,不满的叽里咕噜的几句,往无崖子身旁挪了挪,看着他满头大汗,还在那里闭着眼睛唸着那些经书上学来的咒语,绝望的低了头。
“有病”她小声嘀咕了句,谁料那轻飘飘的一句话怎么就轻飘飘的钻进了某人的耳朵了,之间那人精灵般的耳朵不落痕迹的抖了抖,斜睨了她一眼,两片薄唇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本来还不想杀你,现下看来——”
“现下又如何?”山玖月嘴唇下抿,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现下见你这般有趣,就更不想杀你了。只是你这双眼睛我着实不喜欢,还是剜去了好”
无崖子听得是心惊胆颤,准备丢盔卸甲,连唯一的坐骥小毛驴都赠送给他做晚餐了,牵了玖月就要跑,可只见着脚在不停动,身子却没挪动半分,看了眼旁边的玖月,她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已经放弃了挣扎,停了下来,满是无奈和惶恐。只见一双极长的极细的手从她脑后伸出来,指间一段白色的轻纱轻轻蒙上了她的双眼,转瞬,轻纱烟似的消散了。
“都说了,不会杀你,你跑什么?”似是责备,又带着几许真正的疑惑的语气,他来到山玖月面前,白皙纤细的手指冰凉的指腹细细抹过她的眼角。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只是我的”
满头大汗的无崖子深切的怀疑这妖精莫不是有恋童癖吧?他现在这样难道是要猥亵女童?什么“你的,我的”,好好的小姑娘难不成要他眼睁睁把她送给他当禁脔?他试着气运丹田,奋力一吼,虎躯一震。
“放开她!”咦?原来只是身体被定住了,声音还是可以发出的啊~
刚刚还沉浸在一副不和谐的画面里的两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
山玖月:==
某神秘男子眼风极劲一扫。
“呵呵其实我就是觉得今天天气真不错~”无崖子再一次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英雄气短,一老一少长吁短叹的同时叹息了声,男子撤离了原本放在玖月脸上的手,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山玖月立马眼冒星光,觉得这是一种主动示好,死里逃生的暗示,于是十分娴熟的口吻跟他话起了家常。
“啊,我叫山玖月,这是我爷爷山无崖,号称无崖子,我们爷孙俩游山玩水途经此处,不想扰了您的清修,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名字?这几万年里也没有谁问过我,名字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怎么能不需要呢?这个名字嘛,就是一个符号,每一个个体呢,都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你想啊,世事更迭,即生即灭,哪怕你身形俱毁,留下个名号,总算是也证明这世间我曾来过,给想要记得你的人留下个念想不是?”天呐,这不是遇上老妖了么?!几万年的时间,他还能一副二十出头的模样,妖精果真都长生不老的么?
“哦?你想要记得我?”
这话不能这么理解吧?山玖月无奈地看着他,突然怦然心动了,其实他长得真好看,比勾栏瓦肆里的歌舞伎中的头牌都长得好看,亦仙亦妖的,尤以这一身绯色的长衫,让人莫名想起那古刹后成片的桃夭,令人迷醉。
“离岸,我就叫你离岸吧”苦海无边,离岸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