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小小月牙似镰刀,帮人割麦又割草。损尽己身不叫苦,敬敬业业干到老。”
妈妈说:“弯月半个像银梳,理顺发云万千朵。干活不分贵和賎,童叟无欺好风格。”
爷爷会说:“夜空月亮是盏灯,太阳不明她又明。助过多少赶路汉,笑容满面送一程。”
我说:“‘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
爷爷是个,爱对事物描绘的老人。有时你不说话,他东扯葫芦西扯瓢,讲与你听。
一天,作业有压力,晚饭时,我没有言语。爷爷自语说:“当年,月亮像个顽皮的孩子。你躺在床上,她在石榴树背后,时隐时现,逗得你,心情振奋难以入眠。五十年过去了,可是她容颜如旧。真是,‘人生易老天难老,……。’”
“爸爸,又回想到了年轻时代。”妈妈插嘴说。
“是的。”爷爷说:“我十九岁那年二月,一天从亲戚家牵牛回来。路过北山小村,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衣裳,口里喊着;大黄牛!大黄牛!从小院门里跑出来。
牛吓得高高昂起头,身子紧紧靠近我。牛右边的前蹄子,踏上了我的鞋后根。我两眼正朝门里看,不小心,一抬脚,“咔喳!”一声,鞋帮与鞋底分了家。光脚丫,正巧踩上一块,七角八棱小石头,鲜血涌了出来。疼得头上直冒汗。我弯下身子,慌忙伸手抓把黄土,按在伤口上。可急坏了她,……。”
“她!她是谁?没有名姓?”我问。
妈妈说:“这孩子。不用问,是你未过门的奶奶。”
我关心问:“我奶奶怎么啦?”
爷爷说:“她……。”
“她,她,让人听着别扭。直接说宇童的奶奶。”爷爷刚说出一个字,我插了嘴。
爷爷不好意思说:“好,好,宇童的奶奶从门里跑出,边跑边大声嚷道:“黄土按不得!按不得!按了黄土,伤口会起炎症。”说着走到路边,弯腰去拔刺牙草。
我说:“拔不得,会把手刺疼。”
她说:“我的手再疼,也没有你流血的脚疼。”
也怪,刺在她的手上,却疼在我的心上。……。”
我说:“昔古夫妻有孟,梁,你恩我爱情意长。举案齐眉互尊敬,并蒂莲下见鸳鸯。”爸爸瞅了宇童眼说:“小孩子不懂事,怎能拿爷爷,奶奶胡乱比。”
爷爷说:“水中有比目鱼,天上有比翼鸟。人,没结婚之前是‘爱’,结婚后是‘责任’。她把刺牙草,在手心里揉得粉碎,按上我的伤口。血不流了,我牵牛要走。她看着我受伤的脚说:“走一步,脚就被石头硌伤,到家要走几千步,不疼得人心碎。”说完,进家门拿来一双,千层底新布鞋。塞到我手里嘱咐说:“新鞋有些紧,受了伤的脚,不要全穿上。趿拉着也行。”
我接过鞋,看来看去爱不释手。不知喜欢鞋还是夸讲对方:“这鞋真漂亮。”
她向四周洒了一眼说:“好就快穿上,让花喜鹊看见,她又要满街跑,着传新闻快报。”她见我忧郁不决,伸手从我手中把鞋夺去,弯要放在我脚前地上,转身跑回院中。只听“唧溜!”一声,关了门。
我看着地上的鞋,心想:“黑帮白底曰千层,针针万线把它缝。刺破多少娘、妻手,灯伴夜尽眼熬红。”不舍得穿。拾起鞋揣在怀里,骑上牛背回了家。
宇童回起爷爷讲的鞋。想到临上‘飞船’时,妈妈给的一双鞋,找出抱在胸前。忽然想到,刚学过的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一股暖流涌上心田。眯缝着眼睛,回到了八年前。
一个黑夜的冬天,棉朵大雪,乘着嚎叫北风,在空中办了个大舞庭。天冷,地冷。风冷,雪冷。冷气如同恶魔的爪,揪得人皮、肉、骨疼。平时,感觉铺得厚盖得厚的被窝,这时显得处处薄。冷气变得有计有谋。被窝一周,它都能把头伸进去。吹得人透心凉。
妈妈曲腿把孩子,紧紧搂在胸前。把孩子冰块凉的手足,贴在身上。母亲心中的温,是永恒的温。太阳虽暖,有春夏秋冬。沟火虽暖,面熏背风。妈妈为儿女,如蜡烛心血化尽。如老蚕,临终抽空腹中丝。宇童想着想着,泪如雨下。
宇生爸爸,见宇童走进寝室,久不出来。知道宇童在想家,走了过去。
宇生放心不下,跟在爸爸身后。进门,见宇童怀抱鞋落泪,宇生问:“想家啦?叫人,‘砍柴的下山——担心‘薪’。”
宇生爸爸劝道:“孩子,心放宽。干工作就是这样残酷,人不是神话中的神仙,有分身法。一半在外,一半在家。”
宇生说:“宇童哥哥是,‘阵阵风吹湖塘水——一波不平又一波。’”
宇童说:“儿女骨肉爹娘生,远离思念是常情。”
宇生说:“‘九曲黄河万年水,出山入海有头尾。**百日总有晴,大雁秋去春又归。’胡思乱想没个了,宇童哥哥累不累?”
宇生爸爸说:“‘花不开春天未到,夜不明雄鸡没叫。’天常日久,宇童自然而然就想通了。”
宇童说:“宇宙的‘‘飞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一闭上眼睛,却在地球上。人地风貌,图片一般,在面前闪来晃去,使人回想思念。”
宇生说:“犹如古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首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宇生爸爸说:“人初生下时,脑海是一个空白小本子。凡是眼睛看到的,全部画在小本上。人在闲暇时,往往自觉不自觉地翻阅。我说是,‘往事再现。’”
宇生说:“刺激越很,记得越清。如,有人重重击你一掌,你会终身念念不忘。秋风过耳,随时会忘。”
宇生爸爸说:“一个人,一旦瞅准了事情。要做,就雷厉风行,干脆利索。不要拘泥带水,梦多梦乱。”
宇童叹道:“哎!‘千里作远客,五更思故乡。’‘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