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泛一脸严肃,但季谈并不想配合。因为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浮萍,根系并不在这个世界。所以当然,也不存在什么身世。
黎泛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才一定要立刻和他说清楚。不过一切都只会是徒劳,他操的心终究也只会是无用功。
“……”
“好吧。”
但季谈还是认命地起身,哈欠连天地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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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泛给季谈找了一件大衣,但有些小了,他穿上扣不上扣子。于是黎泛又塞给他一件围裙。
季谈拿着围裙欲言又止。那个,这真的不是果体围裙吗?虽然也不能算是果体,但他里面的确什么都没穿啊……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浴巾。他知道黎泛没有恶意,在这个世界,Alpha说不定根本没有颜色文学可看,当然他一个A也涩不起来。
黎泛和他分别坐在相向的红色沙发椅上。他们之间有一个透明的圆桌,黎泛撑着下巴倚在上面,转头看向窗外。
雨点砰砰砸在玻璃窗上,又流泪般滑出雨痕。黑沉沉的天空似乎正发出轰鸣,整个壁区都被暴雨淹没。
季谈也学他的姿势撑着,耳边密密麻麻有规律的声响,让他大脑神经变得迟钝。他懒懒打了个哈欠,虽然心里疑惑黎泛怎么不说话,但身体已经软成一滩泥。
……想睡觉。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你什么都记不得了吗?”黎泛突然开口。
“额嗯?”季谈晃了晃神,“……是吧?”
“那你怎么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除了记得名字,还记得爱吃的食物,记得如何乘车,记得保护弱小。有道德底线,还爱招三惹四。季谈这个人,对世界有一定认知,但似乎对ABO性别一窍不通。
黎泛皱着眉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他不懂失忆的特征,也不知道这样是否合理。但他知道,季谈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的奇怪,来源于和世界格格不入。
“名字这东西,还是很难忘记的吧。说不定这也是我杜撰的呢?下意识就是这个名字……”
季谈略微有些紧张。黎泛不会终于觉得他可疑,想把他扫地出门吧?但他也不知道怎么扮演一个失忆患者啊。
……难不成要装作弱智?不,他觉得自己有些时候已经足够弱智了,再装就不礼貌了……
但黎泛并没有关心这个,而是说起一段遥远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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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a为夺权而发起的变革,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或许是三年?还是五年?黎泛已经记不清了。他那时,也就七八岁。
在当时,不同性别间的明争暗斗只多不少。现在想想,他的两个爹其实决裂过一段时间。之后是怎么和好的,甚至又搞出一个孩子,但在生下来后,两人又闹着分居。
他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所谓正常,就是习惯成自然的存在。但当你适应现在的生活后,再回忆起从前,又会觉得那是遥远的,恍若梦里的场景。你真的经历过吗?还是一切都只是想象呢?
所有年长的Alpha们,共同做了一场不存在的梦。
现在,黎泛想从那场朦胧的梦里,挖掘出点什么给季谈。季谈是个没有梦的人,或者说,他的梦在更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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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Alpha,也曾有团结得万众一心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失败的,黎泛也记不清了。他那时躲在衣柜里直到天明。
爸爸开门进来,他跪了下来,染血的手糊在黎泛的背上。他带来了改朝换代的消息。
父亲的手指按在爸爸靠近腺体的脖子上。他的手在颤抖,离那个修长的脖颈越来越近——在那一刻,黎泛觉得父亲也许是想杀了他。
杀死这个陪伴他将近十年的男人。
可他终究没有舍得。最后,他接到一通电话便匆匆离去,像是去奔赴一场赶不上的葬礼。
他离开后,爸爸猛地推开黎泛。他有些痛苦地皱起眉,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