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镜说要找家长的时候。”狱寺君冷冷道(眼镜指的多半是佐藤老师,这家伙真是有够失礼的),“放松得太明显了。”
“那也不一定是疏远啊!”我立即抗议。虽然我和【不在场证明】的关系无论从哪个层面都算不上紧密,我基本是被放养了,“也可能是他特别溺爱小孩什么的!”
“哦,所以是父亲?不对…只是男性监护人啊,”他看看我,目光和看白痴没什么两样,“真的溺爱就不会用假设的口吻了。果然是疏远啊。”
“…你耍诈!”我震惊地指着他。
“那又怎么样?”狱寺君面露嘲弄,仿佛这种智商层面的碾压是理所当然的,“不要小看了彭格列。”
…所以彭格列到底是什么啦!?
快走到巷口了。一只野猫察觉到我们这边的动静,竖着尾巴轻巧消失在了围墙边。
我更加放慢一点脚步,犹豫着问,“…还有吗?”
“有啊。”狱寺君冷淡地说,“你还特别被动物讨厌。路上无论碰到猫还是狗,看到你都会绕道走。”
我:“……”
这句话对我堪称暴击。因为是真的——虽然我超喜欢猫崽狗崽,但从来只能借助互联网过把干瘾。在现实中,愿意让我亲近抚摸的猫猫狗狗连一只都没有……
我佝偻着背,拖着手臂摇摇晃晃向前,“这究竟是为什么啊……”猫崽狗崽明明是世间第一瑰宝!
狱寺君十分冷酷:“谁知道啊。和我又没关系。”
我鼓成包子脸。
尽管遭受到了巨大打击、以致于只能像脑干缺失的丧尸般行走,但我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糟糕。不,应该说完全相反——
因为啊…毕竟啊…既然狱寺君能这么顺畅地说出关于我的这么多特点,这就意味着,今天我没察觉到的时候,他也一直在默默的观察我吧?
那双漂亮的眼睛,没有看着世界,一整天的时间,都只看着我……
心脏猛地一缩,脚也像是踩在一坨坨的棉花糖上。轻飘飘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我还是完全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再怎么拖慢脚步,目的地也已在眼前。到达巷口后,狱寺君转身就要走,被我一把拉住。
“…干嘛?”他拧眉。除却不耐外,脸上还有种类似胜利的傲慢。他多半是很满意对我造成的打击,所以一路上都挂着这种臭屁表情。
是穿着私服、冷峻又帅气的狱寺君啊。他站在巷口回望,身后是粉蓝色的夜空,好看得像画一样。
我说:“想要亲亲。”
狱寺君的眼睛微微睁大。胜利的神情荡然无存了。
“…哈!?”他满脸震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突突然说什么呢你这白痴章鱼女!”
“欸?可是作为约会的尾声,这样不是很正常吗?”我将手背在身后,稍微歪了歪头,“在答应和我出来的时候,狱寺君应该就做好觉悟了吧?”
他沉默着站在原地。
“还是说……狱寺君在害怕呢?”
一边这么说着,我一边缓缓退入巷子深处;私服的狱寺君看起来十分美味,我的思绪回到了公园的大象滑梯边——
想将他拖入大象腹中。
听到我的挑衅,狱寺君面色一寒,眼神骤然变冷:“…啊,你管那个叫‘答应’啊?”
一边释放着杀气,他一边跟着我走进了巷子;眼睛里有诸多情绪翻腾,但唯独没有恐惧。
我一路后退着,他一路前进着。夜空离我们越来越远。
巷子里既没有人也没有光,曲曲折折,如同蛇身。即便偶尔响起细微的水泽声,也如露珠般稀薄短暂。
我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漆黑的恶意与杀意,相互回应着,尖啸着沸腾着,覆盖住了整个墙面。
有很多想做的事。
想拽住狱寺君柔软的银发,想抵着他的额头、深深望进那双冷漠的、不肯屈服的翡绿色眼瞳。
想把他弄乱;想看他失神。
我想将这样的狱寺君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