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我们在河南……”李令仪抬头,“那就查我们在河南得罪了谁,再查他们的府里的管家去向。”
“……”高翊仰头,盯了着晚霞心里想问:“殿下你知道自己得罪多少人了吗?不说其他的,就单说那份奏折扫射范围多广,心里没数吗……”
然而那份奏折他心里也是认同的,到底没开口,只说:“是一条思路!”
“我们走到哪儿了?”
自从他们从河南上了船,一路上走走停停已经行了半月。早已过了通济渠转到了山阳渎,再往前行不久就是扬州府。
“下一个渡口是瓜洲渡,扬州繁华,停不停船?”
繁华之地最是有钱,正是募捐的好地方。
可李令仪却不答反问:“江苏巡抚是谁来着?”
“田建德,殿下应该记得吧?”
见她拧眉,似乎有些不大记得,便提醒道:“正阳门!”
“哦对了!”
听到正阳门的提示,李令仪恍然大悟,“他跟我十三哥关系还不错!”
与此同时,与她九哥的关系可就恶劣了。
“那扬州府就不停了!我们停到苏州去!”
难得有李令仪认识的官,自然得去拜会拜会。
又是一日黄昏,帆船缓缓靠岸。
苏州府日落西山,码头上霓虹卧波,一艘艘画舫花灯璀璨,满船红袖招。往来公子皆绮绣朱缨,衣着华美。
公子红妆,繁华无边。
李令仪忽然想到了城墙根底下那一溜窝棚,和窝棚中被饥饿吞噬而变得麻木的脸。
李令仪回神低头苦笑,自己真够扫兴的。别人的苦难,又不是他们造成,该买单的是那些黑心脏肺的官!
李令仪甫一上岸,顿时礼炮齐鸣,彩旗煌煌。
苏州府的各级官员已经在码头恭候多时,等她下了船忙行跪拜礼,齐声道:“臣等参见公主殿下!”
李令仪叫免礼之后,一人上前道:“殿下一路劳乏,臣等备了薄宴,请殿下用一些再休息。”
李令仪看向他,觉得脸熟至极,心里还在猜测他的身份,身旁的高翊便凑近低声提示:“田建德。”
李令仪立即笑的春风满面,道:“田抚台辛苦!”
又点头扫向众人,“诸位辛苦!诸位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一时寒暄完毕,田建德引着李令仪一行人往入了席。
珍馐美馔摆了一桌子,一旁还有美娇娘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唱评弹。
琵琶声如碎玉投珠,倾泻而下。
酒席上李令仪笑容满面,随和至极,敬酒者不论官大官小,那是来者不拒。
茶茶、惠明等连连相劝,她却依旧我行我素。
裴鸿羽甚至试图阻止别人敬酒,但被李令仪拦了回去。
只有高翊在席上安坐,神色晦暗,一言不发。
惠明忍不住过去哀求道:“高大人,您好歹劝一劝啊,公主的酒量您不是不知道……”
谁知高翊淡淡道:“没事。”
没事?!
没事个鬼!
茶茶狠狠剜了一眼高翊。
酒过三